神里也全是惊恐,但她知道这两个人哪怕真的会对她做些什么,但现在也不会动手。
现在先将命保住,至于其他的,等有机会,再做斡旋。
她乖巧地朝着白寄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遇已经将其他烛台点亮。
房间里有了亮光,感觉温度都上升了几分。
白寄离不再停留,很快又从窗台上翻了出去。
裴遇叹了口气:“下次记得走门。”
白寄离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他走了,白蝉独自面对裴遇,身上的戒备瞬间又起来了,裴遇不敢多打扰她,对她说话的时候都下意识将声音放轻。
裴遇虽然是个男的,但裴家女眷颇多,他大嫂的孩子裴月今年十五,有许多衣服。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让丫鬟去大嫂那里走了一趟。
这个点裴家大嫂林菀已经歇下,她房中的妈妈便做主给裴遇拿了一身小姐的旧衣裳。
裴遇将衣服给白蝉,热水也备好了。
让小丫鬟带着白蝉去了浴房,见她手上身上都有伤,裴遇还嘱咐小丫鬟给白蝉洗澡的时候注意伤口。
白蝉浑身都疼,泡在浴桶里,身上的血迹和灰尘瞬间就将热水给弄得浑浊不堪。
白蝉有些窘迫,低下头不敢看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很知道分寸,裴府将下人教得很好,她当做没注意到白蝉的窘迫,小心翼翼用柔软的帕子将白蝉身上的血痕都清理了一遍,顺便将她身上的污渍也清理干净,然后命人换了干净的水。
“小姐可以在浴桶里多泡一会儿,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和奴婢说。”
小丫鬟说话轻声细语,白蝉放松下来,哪怕身上的伤口泡在水里有点难受,她也不想起来。
热水澡,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舒适地泡过热水澡了。
在宫里,她比条狗都不如,是个人都能对她羞辱打骂,想洗澡都很困难,更何况是泡澡。
小丫鬟将干净的衣服抱进来,见她惬意没入水中,笑了一下,虽然不想打扰,但还是出声道:“小姐先起身换衣服吧,您身上的伤口泡时间久了不好。”
白蝉才直起来。
小丫鬟拿了浴巾过来包在她身上给她擦水渍,白蝉受宠若惊:“我,我自己来吧。”
小丫鬟抬头对她笑了下:“没关系,这样的小事奴婢来就行了。”
等换了衣服出来,小丫鬟还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一改刚才的狼狈,她艳丽无双又纯净圣洁的脸显露了出来。
裴遇让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
热气腾腾的面碗里不但有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和一把喜人的小青菜。
裴遇见她脸色没有刚才那么惨白,被热气蒸腾出一点颜色,心中略有宽慰:“快过来,吃点东西。”
白蝉已经迫不及待坐在了桌子边。
她太饿了。
眼睛看着面碗直放光,裴遇叮嘱她:“小心烫,吃慢点。”
白蝉点头,吹着碗里的汤,先试探着喝了一口。
吃了口青菜,又吃了荷包蛋和面。
荷包蛋很嫩,青菜也很可口,面条吸饱了汤汁,劲道爽口。
厨子放了一点点辣椒,不算很辣,很香。
白蝉吃着面,回想起在皇宫里吃的残羹冷炙,夏日里,十顿饭里有九顿都是馊的,但她照吃不误。
要活着。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白蝉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能从那困着自己的宫闱里出来,洗上了热水澡,还吃上了热腾腾的、好吃的面。
眼泪掉进面碗里,白蝉却恍若未觉,继续往嘴里塞着面条。
她决定了,只要这两人能给她提供一口吃的,让她做牛做马,她都愿意。
裴遇见她狼吞虎咽的,有些担心:“你吃慢一点,小心伤胃。”
白蝉根本不听他的,她实在是太饿了。
吃了一碗面,白蝉没有饱的感觉,一双清澈的眼神直勾勾看向裴遇,裴遇心软,到底是害怕白蝉吃太多伤害身体,只让下人再给上了一碗汤。
白蝉全喝干净了。
她刚放下碗,大夫来了,给白蝉看了一下伤口,很快大夫便开了药方:“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势不算很严重,但她几日没吃,今晚却又积食,怕是会伤到肠胃,要调理一下。至于伤口,都是皮外伤,草民已经处理了,往后每日换三次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
裴遇记住,和大夫说:“伤药要开最好的,她是女孩子,可千万不要留疤。”
大夫看了他一眼,点头,让下人跟着他回去拿伤药。
天微亮之后,白寄离到了裴府。
白蝉已经睡着了。
白寄离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和裴遇去了书房,将白蝉的情况告诉了裴遇。
“她是青阳公主。”
此话一出,裴遇惊了一下:“青阳公主?!”
接着,原本稍歇的怒火瞬间又席卷而来:“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落到如此境地,简直不可理喻!”
白寄离道:“但从今往后,这世间没有青阳公主,只有我的徒儿白疏桐,白蝉已经于昨夜死于冷宫大火,面目全非。”
裴遇诧异地看向白寄离:“你昨日回去放了火?”
“她只有放在我们眼皮底下我才安心,既然将她带出来了,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将她送回去的。”
“但冷宫突然失火,白蝉还死了,这事情有疑点,白阳宿未必信。”
“他爱信不信。”白寄离抱着手:“白阳宿必死无疑,哪怕他怀疑白蝉没死,他也未必有那个命能活到揪出白蝉。”
他原本只是想推翻大昌王朝,换一个帝王,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的天下也给自己一个自由,可如今他知道了白阳宿是怎么虐待他女儿的,那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轻轻揭过。
“我不但要他的江山覆灭,我还要让他生不如死!”
这句话,裴遇是赞同的。
宫变的时候,青阳公主尚在襁褓当中,并没有得罪过白阳宿,哪怕不是一母同胞,青阳公主也是他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