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萧莺之死

p;  “你穿红衣果然好看。”南宫瑾像是累了，揉了揉胸口靠近她坐下，随手把萧莺换下来的衣服扔在一边。衣服落地的声音奇怪，南宫瑾呆了呆，伸手拿回衣服。

    有夹层，夹层里是用手帕包着什么，染满了血迹。打开手帕，里面放了几封信，收信人是王勤。

    “给我的？”南宫瑾看着躺在一旁的萧莺问，“那我看了？”随手拿起一封看起来。

    信只有一张纸，字却写的很小，满满的。这封信应该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写的，开篇就说‘你肯定是忘记了。次次都是这样，我赌我不会收到礼物，不过，我还是会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呢？’

    南宫瑾愣了一下。忘记了？忘记了，礼物！自己说过，不论生辰、过年，只要是节日，他就会送礼物给莺莺，放在土地庙土地公公脚下那块砖头下。南宫瑾转头看着那座废弃了的土地庙，半晌，起身，走到土地公公像前，它脚下那块砖是空的。不费力就拿开了那块砖，砖下是只包铜的木箱，并不是当年放在里面的。

    他掀开周围的红砖拿出箱子，打开，满满一箱子信！

    箱子里收着十多年来萧莺写给他的每一封信，只是从来没寄出过。南宫瑾突然涌出泪。寄？寄去哪里？从没告诉过莺莺自己的行踪。甚至有好几年，对她来说自己根本就是失踪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莺莺包裹里的那封信只有一张纸，写的满满当当。因为，这只箱子差不多满了。这里有萧莺的十多年，几百封信！可是，再也不会有了！不会再有了！

    南宫瑾抱起那只不大不小的箱子，又坐回萧莺身旁，不停擦着怎么也收不住的泪，看着萧莺不知说什么，过了很久，轻声道：“对不起……。”

    记得，在云梦山的矿洞中，暗无天日、没有明天，只有死才是解脱。可是必须活下去！因为，如果自己放弃，莺莺就会死！曾经，萧莺是自己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送她回家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自己好像忘了她，不，应该说觉得她始终会在安阳、会在锦诚镖局，只要一回头就能见到她。是的，每次都是。只要自己找她，她都会在，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带着一幅无所谓的表情、风尘仆仆。从没想过，为了约定，她做了什么？放弃了什么？莺莺啊……。

    “对不起。”南宫瑾任由眼泪流着，已经再也擦不干了。每一声‘对不起’换来的却是更深的自责、愧疚，偏偏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十多年前的信纸已经泛黄，南宫瑾试了几次，始终没勇气打开那些信。萧莺就在身边，无声无息。

    一天后，南宫瑾再次进城，买了全套寿材。拒绝了商家要帮忙的好意，一个人赶着车，又回到土地庙。盖棺的那一刻，剪下萧莺一束头发放在怀里，半天后，一座新坟立在了土地庙边。

    南宫瑾靠在萧莺的坟头，身边是那一箱信。这时，似乎才意识到上次看的那封信并没看完。犹豫良久，再次拿起那封信看起来。

    信写的很琐碎。除了写想他以外，还提到了萧鸥。

    萧鸥是萧莺同母异父的妹妹，两人只差一岁。莺莺说过，她们这个门派百年前自南疆来，主事之人全是女子。而她的母亲萧茗良就是锦诚镖局的总镖头、当家人。虽说开的是镖局，却很少走镖，因为她们实际做的是杀手生意。

    萧莺是长女，按理应该继任家主。不过，萧家并不立长，而是在所有族女当中选一继任。萧家有族女二十七人，而这些族女中资质最好的却是萧莺和萧鸥，如果当年萧莺没被拐，可能萧鸥不会有机会。

    信中说，萧茗良病重，族内事务已由族老共担。

    南宫瑾一惊。难道说……？不过，这封信里没再有其它信息。他急急打开包裹里其它几封信，按顺序仔细看起来。

    所有的事渐渐清晰，南宫瑾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最后一封信并没写完，而且最后一句话，写的很匆忙，字迹、墨汁、甚至内容都与前文完全不同，明显是后来补上去的——‘她居然同意了！鸥为了家主……’

    事情很简单。萧茗良已命不久矣，但家主之位却没定。萧莺与萧鸥都有各自的支持者，萧茗良要求二人用自己的方式，自行决定去留。明显萧鸥的方法是斩草除根，如果按此，疾风谷中死去之人，可能全是萧莺的支持者。

    南宫瑾突然心中一凉，冷冷盯着土地庙前石台上‘疾风谷’三个字。如果莺莺有时间来这里写下这个信息，她为什么不逃？如果莺莺知道疾风谷会有大战，为什么还带人去疾风谷？送信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在疾风谷？因为，那个人并不知道疾风谷！因为，莺莺也不知道！

    南宫瑾越来越冷静。十多年前，莺莺只是小姑娘，可能那时候，萧鸥就知道了这里。萧鸥知道王勤，这么多信，说不定其中一封萧鸥偷偷看过，她可能不知道信全部收在这个箱子里，但一定知道有个叫王勤的人，是萧莺的后手。疾风谷，只有萧鸥知道要在那里击杀萧莺，她留字是因为想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是萧鸥，这三个字是萧鸥留的。她并不知道王勤就是南宫瑾，不然冲着南宫氏的名声，不留字让自己无处可寻才最明智。

    四月二十？为什么是四月二十？这个日子对萧家一定不同寻常，是莺莺和萧鸥都知道的。如今莺莺……，那萧鸥必定要得到她要的。对她来说，可能王勤不过只是个假想敌，有就除了，没有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家主之位！萧家在办大事！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在这里这么多天，都没见到其他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