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岁看着下方厮杀的战场,殷烛之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过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声音, “其他人知道吗?”
“句芒知道。”殷烛之淡淡道:“鲲鹏命不久矣, 何必再提旧事,惹起争端。”
荣岁一愣,“命不久矣?”
“他的肉身在天罚中受伤, 之后便一直未痊愈,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开始腐烂。”
“原来是这样么……”荣岁陡然想起以前曾跟白图一起清理池子时,在池子底部发现的脱落的鳞片和浓重的铁锈味。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铁锈味,而是血液的味道吧。因为身体已经腐烂, 所以池子底部永远有清理不完的鳞片,屋子里永远有散不去的血腥味道。
“难怪老园长几乎都不出门。”荣岁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久远的往事他并不记得,当初的对错无从分辨, 但是现在相处的记忆却是真真切切的, 骤然听闻噩耗,难免悲伤。
“鲲鹏入水为鲲, 出水为鹏, 但是受伤之后,他实力大减,几乎不能再化为鹏,只能常年待在水中沉睡,以此减缓身体的腐烂。”
殷烛之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温声道:“所以你不必感到悲伤,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死亡对他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荣岁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下方还在厮杀的战场,一时无言。
“该回去了。”殷烛之抬手温柔的捂住他的眼睛,两人相贴的额头分开,荣岁睁开眼,就看见殷烛之正温柔的看着他。
他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呆呆的抬手摸了摸额头。
殷烛之道:“明天我们启程去阳陵山。夜行游女会同我们一起去。”
阳陵山是颛顼的埋骨地,就在临海的q市,他们必须尽快过去一趟,确认颛顼的生死。
“夜行游女……跟颛顼关系不好么?”荣岁想起先前夜行游女狰狞的神情,迟疑着问道。
“嗯。”殷烛之给他解释道:“夜行游女是颛顼唯一的女儿,是昔日帝女。听说夜行游女年幼时,曾与一个普通人族相恋,还在人间成亲生子。颛顼知道后震怒,命人将她抓回来囚禁,又杀了她的丈夫。幼子虽然逃过一劫,但因为失去双亲无人照料,最后也因病夭折。”
夜行游女听闻丈夫被杀,爱子夭折之后,就彻底失去神志,强行冲出囚牢逃回了人间。她回到了昔日家中,日日在荒废的宅子上方盘旋哀鸣,偶尔看见周围有长得像她孩子的幼儿,便会潜入人类家中,将幼儿偷走。
后来因为引起民怨,被人斩断一头,浑浑噩噩的夜行游女才恢复了神智。
“当年颛顼受天罚,夜行游女也在场。”
荣岁默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当着夜行游女的面问起这个问题,他决定将这事记在心里,不再提起。免得揭了夜行游女的伤疤。
……
次日一早,跟其他人打过招呼,三人便准备出发去q市。因为时间紧迫,夜行游女提议化为原形直接过去,不想临出发时荣岁突然接到了韩仲的电话、
因为乘玉一直联系不上,最近韩仲与他们的联系便越发频繁起来,荣岁原本以为他又是来询问消息的,但是没想到电话接通,那头的韩仲语气却带着轻松,“乘玉给我传消息了。”
荣岁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一边将扒在腿上的幼崽拨开,一边惊讶问道:“乘玉回来了吗?”
“没有。”韩仲道:“我跟乘玉有一套特殊的联系方式,昨天晚上他给我传了信,说他和乘玄机都没事,还让我通知你们,稍安勿躁。”
乘玄机和乘玉先后失去联系,他们先前猜测是因为那位老领导过世被追责,但是现在听韩仲说的,却又不像那么一回事了。
荣岁顾不上腿上的幼崽,直起身严肃道:“他没有说出了什么事情吗?”
韩仲道:“没有,传给我的消息很短,只让我们稍安勿躁,别的都没有说。”因为这套通信方式是他跟乘玉独有的。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因此他对消息十分放心,连日焦躁的情绪也平复下来。
“我们知道了。”挂断电话,荣岁看向殷烛之,不解道:“他们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殷烛之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老领导过世的消息是真的吗?”
荣岁皱起眉,“我爸说是赤鱬族长打听的消息。”
“那就是还不确定?”
荣岁似乎明白了一点,微微张开嘴,调出通讯录,“我打电话问问。”
打了一圈电话,最后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传的倒是有鼻子有眼,但是到底人死没死,谁也没有确切的答案。荣富甚至还托了在首都的朋友打听,但也没有听说首都哪家最近有办丧事。
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荣岁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老领导根本没死……”
殷烛之显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乘玄机和乘玉都去了京城,白民国人擅长医术,还有乘黄相助……说不定,这次的风波,就是他们下的饵。”
至于鱼饵扔下去,会有哪些人咬钩,就要静待后续了。从老领导出事,乘玄机和乘玉失去联系至今,迫不及待蹦出来的人已经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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