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乌黑大眼睛内再无泪涌,她抬手,落花随她动作倾落在石子路上。
手,轻抚着左侧脸颊,凸起伤疤静静躺在她脸颊上不减毫分。
第一次,她好恨自己,恨自己当初懦弱,恨自己当初不够强势只知顺从。
若是当初她足够强大,那脸上便不会出现这道疤。那他,便不会是疏影的。那他口中傻丫头便会是她,那他三年前的那句承诺便是对她所说。
那她,现在便会是他的新娘,与他携手一生,生了华发。
那她,便可以明正言顺地站在他身后,让他不在受伤。
可她,终究不是母亲,有父亲独一无二的宠爱。
她不明白,为什么相同的面孔,只因一条疤,差距就这般大?
时间一点点划过天际,原本湛蓝天空如今因日暮的缘故染上一片片残阳,那颜色就若当初她救他时,他身上怎也止不住的鲜血。
残阳余辉撒落在这片桃花林,映得落花亦如血般妖冶。
不远处王城内响起暮鼓钟声,她终于从石子小路上起身,向着已不算家的府中行去。
娇躯每一处都被石子小路上凸起石子咯得生疼,可却不及她心中一分疼痛。
远方苍穹有孤雁离了伴侣不知归巢路,王城街巷上有她失了挚爱不知回家路。
不知不觉中她又来到熟悉的相府后院门前,她那原本一直低垂着的眸眼此时笑得微弯。
打开后门,那位慈祥老婆婆依旧守在原地等她而归,仆人房中侍女依旧对她小心照顾,莺儿依旧瞧着她叫她一声大小姐。
她瞧着那一张张未变面孔,嘴角含上一抹微笑。家,没了;挚爱,不属于她了;可是,她还有她们。
为她们,她也要微笑坚强。
她抬眼望一眼深蓝天空,璀璨星子依旧挂满苍穹。
或许,她这一生再无可能与他白首一生了吧。这样……也好,她以后可以在暗处默默关注着他。
夜晚,其他侍女都睡下了,而此时的她依旧依着火烛将手中衣物缝补。
三年未做工,可她依旧是府中最为卑贱的丫头。
肩膀有重物压身,她不用回眸也知身后是何人。
耳畔是莺儿声音:“小姐,你怎还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都不知道你独自一人去为老爷守三年的灵,日子都是怎样过的!”
声音虽是愤怒,却不难听出音中疼惜。
她不答,依旧低头缝制衣物。三年不做工,这这工作量自是极大。
莺儿自她身侧拿起一件衣物准备缝制,却被她制止,她言:“莺儿,这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上床休息吧,这些我一个人就可以干完。”
莺儿从她手中夺走衣物,坐在她对面依着火烛开始缝制起来,她说:“这么多,小姐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完?小姐不要拦着我,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小姐,莺儿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儿,夫人走了,老爷也跟着去了,小姐你以后该如何是好?”
她抬眸,望向窗外的某一方向,嘴角含笑:“这样,也挺好。莺儿你不必为我担心的。”
莺儿怎会不知她心中想法,手中针线来回穿梭,她不抬头,依旧缝制着手中衣物,她说:“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暮声公子过些时日便要与二小姐成亲,你又何必为了暮声公子再回到将军府受苦呢?你又不是不知暮声公子根本就不知是你救得他,就算你想要告知真相,你觉得二小姐会让你将一切都说出来?小姐,别在执着了,回桃花林守在老爷夫人身边,以后找个如同老爷那般男子嫁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执针线的细手微顿,她看向莺儿,声音平缓而又温柔:“莺儿,这世间能如父亲的男子不多,我怎会有母亲那般幸运?莺儿,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知道暮公子所爱之人是疏影,可是这与我何干?只要能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他,我就满足了。”
“可是,暮声公子终要带着二小姐离去,到时便是小姐想要默默喜欢暮声公子,也终是不可能啊!小姐,听莺儿一句劝,回桃花林吧!”
缝制衣物的手微停顿,随后依旧不紧不慢地缝制手中衣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疏影出嫁的前夕。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疏影房间,疏影便开始梳妆打扮。
疏影瞧着铜镜中的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人面貌。
洁白细腻的柔荑轻抚她那张白皙面庞,嘴角斜扬,她想要的东西如今还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
有侍女走近疏影,在疏影耳边轻喃几句。
疏影瞧着手中暮声送她的紫玉簪,嘴角依旧斜扬,将手中紫玉簪插入鬓中,问身侧侍女:“她真是这般说的?”
那侍女为她端来洗脸水,点头道:“奴婢亲耳听她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