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从睡梦中惊醒,外面已是喊杀声一片。衣衫不整地冲出卧室,心腹太监小安子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干爹,贼人已经杀到内院了。”
十年前张淮以小管事的身份荣升派出的镇守太监,虽然被派到这千里之外的琼州,但对普通太监来说,已经算是混出头了。毕竟人生地不熟,他求了王瑾多次,才允他带一名小太监以供日常使唤。哪料到这一呆就是十年,二人也算是相依为命。
“是……是什么人!”张淮打着哆嗦,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之前一直在盼着符那浑闹出点事来,好让自己捡个军功,风光升迁。可真遇上事了,立即露出原形,他可不比郑和那些从战阵中拼杀出来的老人,平时倒可仗势作威作福,危机时刻顿时便没了主意。
“不知道。”小安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吓得手脚直抖,哭丧着脸道:“贼人四处纵火,又从大门杀进来,当兵的都逃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大明立国日久,大多数地方卫所兵备早驰,此处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自然不可能派驻什么精兵强将。一遭败绩便溃散而逃,也就成了极为自然的事了。
“难道符那浑这厮反悔了?”张淮心中暗道不妙,在求生的欲望驱动下,仓皇向外跑去。跑到门口,稍一犹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存放财物的房间,终还是不敢再作停留。命都保不住了,金银财宝又有什么用呢?
“快、快去码头!”见小安子还愣在那里,张淮厉声催促着,后者这才如梦初醒。为了运送贡品,卫所平日里便拥有几条快船,繁忙之时还可征集昌化、崖州等地的船只协助运送。
只要能顺利登船,便有了逃生的希望。
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后营码头之处跑去,沿途皆是慌乱的士兵,对二人皆视若无睹,哪还有人会想着保护自己的长官。
这也是张淮自己作孽,平日对这些士兵极是苛刻,自然谈不上什么情谊。现在人人都想着逃命,即使张淮沿途不断招呼,也装作没听到跑开了。
跑了没多久,人群突然混乱起来,之前跑在前面的人纷纷折返,顿时挤作一团,加剧了混乱的局面。
“码头被贼人占了!”
“船都被冲走了,这下全完了!”
逃回来的士兵不停嚷嚷着,听到这消息的人无不面如死灰。这下子前后都是敌人,连逃都没地方逃了。
张淮二人本就挤不过那些士兵,正好处在队尾,闻讯立即拉着小安子朝杂房那边跑去。
幸好他还留有后着。
开始的时候,黎思齐是打着行商的名头来拜访他的。本不想与这样的小商人打交道,镇守通什峒十年,他的利益链早已打造完备,并不想冒险让其他人加入其中。
要知道镇守各地负责采办的太监,获利最丰的便是私自提高供品数量,借以垄断当地的特产。多出来的贡品要变成银钱,自然需要其他的商人来负责其营销。
到底卖的是贡品,虽然这已经是各地镇守太监奉行的潜规则,可查出来仍是杀头的大罪。,此前袁琦等人便是因此而被王振逮个正着,在其紧追不舍之下惨遭凌迟之刑。
一般来说,镇守太监因此而被查出来并治罪,多半都是宫内掌权宦官斗争的牺牲品。不过谁也想给别人捏住罪证,是以负责分销的商人无不是各自信任之人。
可黎思齐却并不是真正的商人,根本无心插手其中,再加上出手阔绰,很快就成为张淮的坐上宾。一来二去,张淮倒也摸出了些门道,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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