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挺臂,向他肘弯里疾刺。
岂料那匕首便似从那怪人手掌中长出来的一般,黄若连运数次力,既刺不进去,又取不回来。
那人长须微微一动,似是笑了一笑,五指一蜷,便将匕首取了过去。
黄若气鼓鼓道:“你这又是什么古怪功夫?这手套是磁石做的,专吸兵刃,对不对?
要不就是你掌心里涂了一层鱼皮膘什么的。飞檐走壁,穿山越岭,全靠它了,我猜得对吗?
你再把手伸过来给我瞧瞧……”
说了这好多,那人却全不理睬。
将匕首比着指端,一根根地将指甲割去。又把匕首掷还给她,缓缓走到崖边,盘膝坐下。
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渐渐响起,合着崖下的松涛,飘飘扬扬地穿透了层层暮霭,散了出去。
箫声清幽,忽高忽低,便似石板上的一股清泉,在山缝里盘旋。
黄若却紧捂耳朵,连身叫道:“装模作样、难听之极。”
可那箫声还是从她指缝里钻进了耳朵。只听得片刻,便觉烦躁顿消,心下一片祥和。
忽然警醒:“他定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见那人危坐崖边,心中一念陡生:
“瞧瞧是你的法宝厉害些,还是我的法宝厉害!”
双手撑着身子,一点点挪过去,掏出 “鬼难逃”,兜头向他罩下。
那人箫声不断,似是全然不觉.
可“鬼难逃”罩到他顶上二尺之处,便似遇到了什么阻碍,飘在空中再不落下。
黄若腕子一抖,暗自催力,那人顶上忽的生出一缕劲风,“鬼难逃”被反激回来,缠在她手上。
她心下不服:“算你运气好,山顶风大,我这宝贝不管用。”
忽又生出一念:“我偷偷摸摸地推一下,把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推下崖去,瞧你还有什么法宝救命!”
悄悄挪到那人背后,双手用力推去。
掌心才触到那人身上的羊皮,忽然灰影一闪,他竟平平地移开了三尺。
双腿仍盘膝坐着,便似在冰上滑行一般。
黄若双掌登时没了着力之处,止不住前扑之势,向崖下飞坠。
慌乱中一回臂,手似是探入一丛草中,死死抓住。
向上一瞧,才见到手中抓的原来是那人垂下的长须。
她惊声叫道:“喂,我服你啦,快把我拉上去。”
那人头一扬,身子转了半个圈,长须将黄若甩了回来。
黄若待要放手,哪知那把胡须不知多少年没梳理过,一绺绺相互缠结,竟将她的手指死死绕住。
黄若心下一片慌乱,抽出匕首,便要将那人胡须割断。
那人又转了半个圈,身子前倾,双足钉在地上。
便似崖头斜生的一棵松树,将黄若凌空悬着。
他冷冷说道:“你杀了我,自己也得摔死。”
显然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