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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第 3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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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侍郎带回来的消息,与萧遥掌握的消息,大相径庭。

    在刑部侍郎口中,沈长生纯属是被主簿蒙骗的,当然,也有他的一个远房小舅子。至于抬手杨志华,则完全不知情,一看到刑部侍郎,马上请罪,说自己失职,未曾管束好县令沈长生。

    萧遥听了点点头,道:“可有证据?”

    刑部侍郎呈上了厚厚的一叠证据,其中有人签字画押,承认是自己顶着沈长生的名字为非作歹,还有一本账册。

    萧遥若不是事先从心腹那里知道具体情况,只怕就要被这以假乱真的证据给骗了。

    不过,她并没有揭穿,而是一边看一边叹气:“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来,有时候这些鸡犬是善做主张跟着飞啊,或者说悄悄地飞。”

    刑部侍郎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来,笑道:“皇上比喻得当。”

    萧遥和蔼地说道:“卿一路辛苦,想必累极,先回去休息罢。”

    刑部侍郎连忙拱手:“为皇上排忧解难,臣不敢说疲惫。”

    萧遥挥挥手,让他回去休息了。

    刑部侍郎离开之后,萧遥站起身在御书房走来走去。

    看来沈长生与杨志华都是刑部侍郎一派,也属于房止善的人,如果动这一派的人,而且大动,那么得拉拢另一派——即使一时打破平衡,也只能暂时打破了。

    否则,另一派未必愿意为她冲锋陷阵。

    刑部侍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悄悄去见脸色好了许多的房止善,汇报自己此行的举动以及方才在御书房的奏对。

    房止善听了,问道:“没有发现另一队人马么?”

    皇上那么聪明,且深谋远虑,不可能只派刑部侍郎一行人前往利州的,怎么说,也会派遣心腹,暗中查证,一方面了解真相,一方面试探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摇了摇头:“并不曾发现。”说完见房止善不置可否,便说道,“老朽也担心另有一批人,故去到之后,日日奔走,且多留了十日,可以确保无人。”

    房止善听了,默然。

    他觉得,这不是当今皇上的作风。

    刑部侍郎说道:“皇上为一介女流,且初登大宝,需要忙的事务极多,一时顾不到也是有的。”

    房止善听了,想到刑部如今修建的新牢房,略有些动摇。

    或许,皇上她是真的太忙,所以顾不上一个告御状的。

    就他所知,她最近一直在为国库虚空而烦恼。

    次日早朝时,商议了国家大事,萧遥便宣江秀儿,嘴上则对百官解释道:

    “一个月前,民女江秀儿进京告御状,当时朕使吏部派人前去查证,如今,前往查证的吏部侍郎已然平安归来,且带来了账册。如今,正好了结了此事。”

    百官顿时都来了兴趣。

    萧遥打量了百官的神色,看不出房止善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

    不过不用急,稍后便可以知道了。

    江秀儿很快被带到。

    养了一个月,她的皮肤白皙了一些,脸颊也多了些肉,衣服是干净的,可看得出清秀模样。

    或许是历经坎坷,她面上的轮廓虽然清秀柔和,但眉眼中,多了几分刚毅与英气。

    萧遥想起这一个月来,多次请人相自己相询,是否已查证清楚的女子,便不再拖延,看向身旁的大太监。

    大太监再次宣读了江秀儿状告一事,然后询问江秀儿:“民女江秀儿,此状纸是否为你所有,所说是否属实?”

    江秀儿不住地点头:“是民女带来的状纸,所说一概属实。民女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如有一句假话,天诛地灭!”

    萧遥点点头,看向刑部侍郎:“郑卿,你来说说,你查证之结果。”

    刑部侍郎上前一步,朗声将自己查证到的一一说来,当中数度被气愤的江秀儿打断,可他还是坚持说完了,并在最后指出证据以呈到皇帝跟前。

    说完了,这才看向江秀儿:“这位姑娘,据老朽带人亲自查证,利州县令沈长生表面上的确霸占你江家田地,但实际上,沈长生亦是受人蒙骗。”

    江秀儿愤怒地叫道:“你撒谎,你受了沈长生的钱,故意帮沈长生说话!你为虎作伥,你不得好死!”

    她历经亲人死亡,家破人亡之际,心里头唯一的奢望,便是通过皇帝找回公道,可是如今代表皇帝的刑部侍郎却带回了沈长生虽有罪,但罪不至死的消息,她几乎崩溃了。

    江秀儿对着刑部侍郎大吼过后,又看向萧遥:“皇上,他撒谎,他骗人,请你不要信他!皇上,这世上只有你能帮我了,同为女子,求你帮帮我!”

    说完不住地磕头,把脑袋磕得砰砰响。

    萧遥忙向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太监连忙去将江秀儿扶了起来。

    萧遥同情地叹了口气,这才看向刑部侍郎,问道:“郑卿,民女江秀儿如此激动,你查到的的确属实么?”

    刑部侍郎忙上前:“臣以查到的事实说话,并未添油加醋,亦不曾削减粉饰。”

    江秀儿又大声叫道:“你撒谎,你骗人!”

    大太监见了,连忙示意她不要说话。

    江秀儿只得闭上嘴,一脸焦急地看向萧遥,希望萧遥明察秋毫。

    萧遥摆摆手,对刑部侍郎道:“朕当然不是怀疑郑卿,朕只是担心,郑卿叫人蒙骗了。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远道而来,查证一个当地县令,难免会叫人蒙骗的。”

    江秀儿马上将希冀的目光看向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忙说道:“臣亦担心叫人蒙骗了,故甫一去到,并未亮出身份,而是暗中茶坊,直到查得差不多了,这才与当地县令沈长生接触。”

    刑部尚书瞥了刑部侍郎一眼,心中不住地冷笑。

    蠢货!

    萧遥点点头:“原来如此,辛苦郑卿了。”

    江秀儿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身体却不住地发抖,随即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就连皇帝也不信她,她还能指望谁呢?

    她一家四口的性命,怕是永远讨不回公道了。

    刑部侍郎拱手道:“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子的职责,何敢言辛苦?”

    萧遥微微颔首,目光渐渐变冷,森然道:“我料你也没有脸与朕说辛苦!”

    刑部侍郎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皇上——敢问皇上,臣犯了何错?”

    萧遥拿起一份折子,冷冷地道:“朕初登大宝,怕做事偏听偏信,故多派了一行人出京查证此事,很不巧,他们查到的,与郑卿查到的正相反。”

    刑部侍郎的心一颤,瞳孔紧缩,几乎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不过他知道,一旦真的抖起来,便等于不打自招了,所以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颤抖。

    萧遥看着刑部侍郎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恐惧,没有多理会,而是将折子递给丞相:“丞相,你来读一读朕差到的消息罢。”

    丞相上前一步,低头看了几行字,就忍不住看了刑部侍郎一眼,旋即开始读了起来。

    百官听完,什么表情的都有。

    御史当即站出来,义愤填膺地骂起沈长生与杨志华来。

    江秀儿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不住地道:“没错,便是如此,便是如此。我们那一带,即便是原先的富户,也变成了普通的人家。而许多普通的人家,全都成了佃户,靠佃沈长生家的山地水田过活。”

    萧遥似笑非笑:“真以为的肱骨之臣,不想竟是蛀虫啊!”说到这里,拿起杯子一把砸了出去,

    “难怪国库年年虚空,原来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蛀虫!为地方官者,不思量为百姓办事,反而利用权势兼并土地,与民争利,在京城为官者,则与这些人沆瀣一气,好,好,好得很啊!”

    刑部侍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皇上,臣查证确实那般,且有证据,当地百姓总不至于骗臣罢?”

    萧遥不怒而威地看向刑部侍郎:“郑卿,稍安勿躁,有的是你狡辩的时候。”随即看了大太监一眼,示意他去将证据拿来。

    很快,几个账册便拿来了。

    萧遥命太监将账册给丞相以及兵部尚书看,嘴上说道:“此乃沈长生与杨志华的账册,亲笔所录,料想不虚罢?”

    丞相与兵部尚书看了,脸色严峻,上前说道:“臣虽不知沈长生与杨志华笔迹,但观此账册,异常真实透明,料想是真的。”

    刑部侍郎顿时瘫软在地。

    萧遥看向他:“郑卿,现在轮到你狡辩了。”

    刑部侍郎白着脸,花白的胡子不住地抖动着,老板上才挤出一句话:“老臣失察,被人蒙骗,却还沾沾自喜,老臣该死。”

    萧遥将传回来的账册砸在他脸上:“你的确该死,为了帮杨志华沈长生脱罪,竟还伪造证据欺骗朕,你真当朕看不出来么?”

    刑部侍郎连忙喊冤,一再说自己也是受人蒙骗的。

    丞相上前一步:“适才皇上问郑侍郎是否受人蒙骗,郑侍郎一口咬定查证清楚,断无被人蒙骗之力,此刻怎地却又说自己受人蒙骗了?”

    郑侍郎狡辩:“是臣过于自信之故。”

    兵部尚书站出来:“依老夫看,不是过于自信,而是以为能骗过皇上!”

    时间踏入十一月份,萧遥先前派到暹罗一带购粮的粮队终于回到京城。

    负责此次行动的李大人意气风发地来报:

    “臣幸不辱命,购得足够的粮食,比皇上原先要求的还多一成。如今,有四分之三粮食留在南边,由陈振军大人暗中镇守,余下四份之一臣秘密运回京中,如今放于城外皇上指定的庄园。”

    萧遥听到粮食有了,心中放了心,点头道:“卿有大功。”

    李大人忙道:“全靠皇上命我等带去的镜子、瓷器、玻璃杯子以及餐具等。暹罗、交趾、大光等国贵族非常喜欢镜子以及玻璃制品,除了愿意答应卖粮食,还愿意拿重金购买。故此番,臣除了带回粮食,还有几国一些宝石。”

    萧遥听了更满意,连声道:“好!卿有大功!”

    李大人笑道:“皇上若想赏臣,若下次再有此机会,还请继续遣臣出发。”

    萧遥看看李大人有些花白的头发,不由得好奇:“卿难道不想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么?”

    李大人道:“自然想的。可儿女都大了,臣更想到处看看。”

    萧遥不想李大人竟有如此志向,当即说道:“朕正拟扬帆出海,只是不知是否有支撑远洋的大船,如今仍在起步阶段。卿且等等,若有船出海,定当让卿带队。”

    李大人顿时大喜,恭敬地对萧遥行礼,然后道:“臣此番在暹罗等国,亦曾见过发色多样、眸色亦千变万化状如恶鬼之人,据说是西边国家乘船而来,臣当时便想去见识一番,谢皇上给臣如此机会。”

    萧遥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愿意扬帆出海之人有了,如今只差船只了。

    最叫人高兴的是,便是今冬有灾情,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

    再加上赋税,便是明年夏天有水灾,也够粮食支应了。

    这种当务之急的大事解决了,萧遥总算松了一口气。

    萧遥留李大人用膳,跟他了解暹罗等国的事,了解完毕之后,又叮嘱李大人,购得粮食一事,绝对不能外传。

    李大人忙郑重地答应了。

    他也知道,如今帝国日薄西山,许多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一旦国家陷入僵局,他们定会跳出来。

    皇上不让他说,想是等那些人跳出来,再一个个收拾。

    想到这里,李大人不由得看向萧遥。

    皇上如此年轻,到时真的能收拾得了那些野心家么?

    转念想到,皇上善于行军打仗,若真的走投无路,自可带大军打过去,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太糟糕的。

    再者,从赈灾开始,到如今购粮,一桩桩,全是皇上未雨绸缪,可见皇上是个有手腕有能力的。

    萧遥不想李大人竟有如此志向,当即说道:“朕正拟扬帆出海,只是不知是否有支撑远洋的大船,如今仍在起步阶段。卿且等等,若有船出海,定当让卿带队。”

    李大人顿时大喜,恭敬地对萧遥行礼,然后道:“臣此番在暹罗等国,亦曾见过发色多样、眸色亦千变万化状如恶鬼之人,据说是西边国家乘船而来,臣当时便想去见识一番,谢皇上给臣如此机会。”

    萧遥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愿意扬帆出海之人有了,如今只差船只了。

    最叫人高兴的是,便是今冬有灾情,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

    再加上赋税,便是明年夏天有水灾,也够粮食支应了。

    这种当务之急的大事解决了,萧遥总算松了一口气。

    萧遥留李大人用膳,跟他了解暹罗等国的事,了解完毕之后,又叮嘱李大人,购得粮食一事,绝对不能外传。

    李大人忙郑重地答应了。

    他也知道,如今帝国日薄西山,许多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一旦国家陷入僵局,他们定会跳出来。

    皇上不让他说,想是等那些人跳出来,再一个个收拾。

    想到这里,李大人不由得看向萧遥。

    皇上如此年轻,到时真的能收拾得了那些野心家么?

    转念想到,皇上善于行军打仗,若真的走投无路,自可带大军打过去,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太糟糕的。

    再者,从赈灾开始,到如今购粮,一桩桩,全是皇上未雨绸缪,可见皇上是个有手腕有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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