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男子手举铜印一步步走到凤辇前径直跪下,一个小太监上前拿过铜印仔细核验一番确认无误。
“于县令,你既是一县之主,为何不在任上尽忠职守,而是跑到京都来阻拦哀家的车驾?”太后的声音清脆,但明显带有温怒。
于得水叩头,高声道:“今日惊扰太后娘娘的凤驾,罪臣罪该万死。然阳谷县连年灾荒,地里庄稼颗粒无收,百姓饥荒,已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罪臣来到京都,可京中各部互相推诿,无人理会罪臣。罪臣这才迫不得已拦阻太后娘娘圣驾,斗请太后娘娘上达圣听,开仓赈灾,给阳谷县百姓一条活路。”
话一说完,于得水就连连叩头,身后数十名一同前来的阳谷县的流民也跟着一同叩头。
一县之主带着本县的百姓拦凤驾告御状,这可是大周开国数百年来的头一遭啊!京城好吃瓜的百姓,是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生怕漏听了一句话。
太后看着满大街乌央乌央的百姓,正了正身子说道:“于县令能为民请命,忠心可嘉,起来说话吧。”
“谢太后娘娘!”
谢过恩的于得水并没有立刻起身,他不顾额头上冒出来的鲜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谢太后开恩,下官惊驾,不敢平身,现有阳谷县灾情签书一封请太后过目,可证灾情。”
“呈上来吧。”
得了命令的小太监急忙上前接过了文书,先行查验一遍后,才走到车辇前展开。
大大的纸张上面按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这竟是一封万民血书!
突然出现的血红色,吓了太后一跳,她强按住怦怦跳的心,缓缓说道:“于县令,如此重大灾情,你该去找朝中阁老和各部大臣。哀家不过是后宫一妇道人家,从不涉政事的。”
“罪臣明白,可为能上达圣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太后娘娘恕罪。”
“罢了,你的血书哀家自会交给圣上的。你身为阳谷县令,还是莫要在京中过多逗留,管好治下百姓,朝廷会尽快拨发救灾粮的。”
“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阳谷县数万百姓这次终于有救了!”
于得水高兴的又一次连连叩头,身后的百姓也都跟着欢呼。
可和于得水的高兴不同,太后只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于得水不知是迂腐,还是一点不知如今京中局势,别说她一个太后,就是他儿子当今的天子也不过是一个吉祥物。
跑到她的凤辇前告御状,这不就是纯纯为了看她的笑话,整她难看的吗。
太后冲着身前的玉王使了个眼色,玉王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嘴角扬起迷人的微笑。
凤辇缓缓启动,玉王跳下了马车,把于得水和他带来的一众流民移至路旁。
“于县令,本官乃太后侍从,奉太后命令可以带你去面见圣上。”
“当真?”
方才于得水已经看到这个丰朗俊逸的男子就在太后的凤辇之上,对他的话自然没有太多怀疑,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刚才人多嘴杂不便细说,有关阳谷县的灾情还请于县令详细说说,下官也好说给圣上,圣上才有可能见你们。”
俊朗男子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其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于得水觉得很有道理,心中不及细想,就愣愣的带着身后一众人跟随俊朗男子离去。
不远处的拐角处,一个麻衣草鞋的年轻男子叹息一声,摇摇脑袋,肩上扛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铁铲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