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听后想了想说道“当下盟军与董贼已陷入疆局,袁本初身为盟主,却不思进取,留在酸枣县与韩馥扯皮,对于联军的进程并没有帮助,反倒是朱太仆从中牟起兵加入战斗,使董贼退至绳池,袁公路也兵临武关,然而联军的粮草仍无改观,若是此时皇甫大帅与我回到洛阳振臂一呼,必然会有众多诸侯听大帅呼应,反董大业定能成功!”
皇甫嵩听后摇了摇头说道“子龙啊!我已是五十老朽,近来又老眼昏花,常做出错误的判断,又怎么能主持大局了!”
皇甫嵩顿了顿又说道“我皇甫嵩出身武人世家,世受国恩数十年,虽略有小功,却多次错过诛杀奸臣的良机。去年董贼被封为并州牧,董贼却不肯交出兵权,带着五千兵在河东停留不去任职,便已漏出他的野心。当时我手握三万精兵,我侄儿皇甫郦劝我趁机除掉董卓,我却老令智昏不给予采纳。之后董贼又得大将军之令入京逼宫,私废少帝立议陈留王,我也没有听劝起兵反抗。反而听从逆子之言,自去兵权入京伏罪,眼见百万洛阳百姓被董贼强行迁移,途中百姓死伤过半,皆是我皇甫嵩之罪也!我又有什么颜面示以众诸侯面前,还谈什么主持大局?我老了,是一个老囹昏花的老朽而以,匡正大汉已是你们年轻的大任!”
赵云听后欲言又止,心中五味杂陈,心里想着皇甫嵩只不过是一位武人而已,上阵杀敌驱逐外族平定叛乱,他是无愧于皇帝与天下,可是将国家的政治民生及存亡问题,强压于他一人身上,似乎有所不妥。
之后不管赵云如何言语,皇甫嵩都坚持不愿意离开,赵云也没有办法,只能离监牢回到司徒府。
回到别院后,赵云便有些怀疑人生,其实救皇甫嵩也确实意义不大,即便是将皇甫嵩救回武州,也仅是使赵云获得重情重义之名,又或许会有皇甫嵩的旧部投向赵云,然而与赵云亲来长安的危险相较,似乎有些不相称。
好在赵云此来还有其他目的,那就是救出三员降将的家人,当然就算不理此事,郝萌、侯成、宋宪三人也会效力于自己,只是其忠心肯定不会太多而已。
在这个时代祸不及家人,尚且是为人之道的原则之一,当然也非是绝对的准则,先秦的夏商周三朝尚且能坚持。
如夏启杀死伯益破坏传统禅让制,这种残酷的夺位之争,夏启也没有祸及伯益的子孙,反而分封其子孙后代。
当然从秦汉以后,这种传统便慢慢淡化,诛连三族、九族甚至是十族的事件都有,更别提祸不及家人了。
好在三员降将只是吕布的部将,其家属也不像贾诩一般被人圈禁看押,而且战争还没有结束,吕布也没有时间追责于其家属,
万一将三人的家属杀了或下狱入罪,三人却又逃了回来,岂不是十分的尴尬,如今三家人仍以军官家属,安置在长安城内。所以三将家属还是比较容易寻得,想带回去也不太难,算是没有使赵云空手而归。
赵云回到别院没多久,司徒王允竟然亲自前来拜会,自从赵云以郭休之名入住司徒府别院后,这处别院便被王允下令成为禁地。
别院内没有一名王允的家奴,只有赵云主仆十分,平日里家奴只将生活所需,放置于别院门口,不与别院中人的相见接触,也不许赵云等人走出别院,并派人监视护卫于四周。
倒不是王允想对赵云不利,而是赵云的身份特殊,决不可轻易示以人前,虽说赵云冠以郭休假名入府,但他的样貌却被士族官宦阶层所知。
万一有郭泰的旧吏门生,要来拜会郭休那便会暴露危险,所以赵云等人仍然属于隐秘状态。
王允先派人送来了不少酒菜,放于别院门口,又由周仓与护卫收至别院的厅堂内,随后王允才与两人来到厅中,与赵云分主宾入座。
不过此时堂内只有王允与赵云,且不见王允的两名随从,王允举起酒杯朝赵云说道“想来将军已然得到了答案,本司徒也就不在多问,将军此行显然无法达成所愿,好在三名降将的家属已有下落,不至于使将军空手而归!”
王允说罢饮下此杯,显然他已料定赵云必铩羽而归,借此前来必有要事相商,赵云也是礼貌的饮下此杯,看向王允坐等他再次开口。
王允放下酒杯又说道“眼下董贼即立回城,城内必然会加强巡防,将军想带走那些家属,必须得加紧行事,本司徒在渭水中游有一庄园,仍是我的封田所在,处于长安城南三十里,若是要救人可做为中转之处!”
赵云听后便十分感激的回道“多谢司徒大人出手相助,没能请皇甫大帅出门,此来赵云一意难平啊!”
王允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又朝赵云说道“将军已然仁至义尽,不可挂怀此节,没有他皇甫嵩,我们还匡不了汉室不成?眼下董贼将回归长安,而且身边没有带上吕布,便是我等的绝佳机会!”
赵云听罢疑惑道“莫非司徒大人早有妙计可除去董贼?先前平阴城下,未将连放三箭却未能除大害,便已失一次绝佳良机啊!”
其实赵云早联想到了美人计,来长安前贾诩就提过,王允已经开始铺垫美人之计,在洛阳便设计,使吕布与貂蝉不期而遇,并且暗将貂蝉许给了吕布。
王允笑盈盈的说道“不瞒平壤侯!在洛阳时本司徒便设下了美人计,打算以美人挑拨吕布与董贼的关系,促使两人互相仇视,可惜因为迁都而搁置!如今董贼因被将军射伤,不得不回到长安养伤,我打算将小女貂蝉献上。而小女貂蝉早已暗许吕布,待吕布归城知小女被董贼占有,肯定勃然大怒,我再加上几把火,吕布必定会与董贼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