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铳的威力的确大打了折扣。
十余个身影很快掠到城下,向着城外荒野中远去了。
只转眼,便消失在众将士眼中。
有将士还在喝骂,还在不甘地向着城外射击。
阶梯上的士卒们则是连忙向着下面跑去。
刘再远躺在地上。
旁边,是篝火盆。
他背部朝上,甲胄上有刺目的豁口。鲜血汩出来,已是将他背部大片染红。
“军长!”
“军长!”
有将士扑到他面前,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他,带着哭腔大喊:“快叫军医!快叫军医啊!”
自刘再远到天立军中担任军长以后,他的所作所为,将士们都是看在眼中的。
在军中,和将士们同食、同寝,在沙场,常常身先士卒。查防务、对将士们嘘寒问暖更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或许,在大宋诸禁军军长当中,刘再远的才能算不得出众。但若论爱兵如子,他是真正做到了。
此时瞧他这样,将士们几乎个个红了眼,只觉得心头有无尽的悲愤涌现。
“我去杀了他们!”
有冲动些的,持着神龙铳扭头就要出城去追。
只被旁侧袍泽拉住。
那些刺客都是高手,根本不可能追得上的。
很快,有军医匆匆赶来。
看着刘再远趴在地上,这些军医眼眶也是有些泛红。去拨刘再远的脑袋,手都止不住地发抖。
刘再远的脸上满是尘土,很有血污。
从数米高的地方仰面摔下来,这本就会是重创。
刘再远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军医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跌坐在地,没有说话。
“军长!”
“军长!”
可他的动作,却还是让周围将士们意识到刘再远已经死了。
一声声喊,撕心裂肺。
宋、元、新宋、大理开战这么长的时间,终是折损了一员大将。
沙场无情。
越来越多的士卒汇聚了过来。
一声声喊不绝。
一个个将士在周围跪倒。
哭声不断。
很快,天立军中副军长和都虞候等将领也都是匆匆赶了过来。在府衙内已经睡下的当阳县县令也是赶到。
看着刘再远的尸首,副军长禹兴文双眼通红,“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保护军长的?你们怎么保护军长的?亲卫呢?供奉呢?”
周围跪倒的将士都低头哽咽,有人道:“军长的亲卫和供奉……都死了。”
禹兴文愣在原地。
都虞候程沛找将领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元军竟出动了那么多的高手。
两个真武境、上十个上元境。突然杀向城头,这,的确不是将士们能够轻易抵挡得住的。
他拦住了回过神后就要大发雷霆的禹兴文。
禹兴文性子有些暴躁,但这种时刻下,他总不能让禹兴文鞭打将士。
刘再远阵亡了,谁都心痛。
程沛死死拽着禹兴文,道:“老禹,还是快些将军长抬到营内去吧!这件事,必须立刻向苏帅禀报。”
元军来城内行刺,这意味着元军必然准备开战了。
有将领背着刘再远,一行人向着军营走去。
哭声,蔓延到了军营内。
这夜当阳县军营内堆起高高的干柴,刘再远的尸体被放在干柴上,化为灰烬。
可直到火焰彻底熄灭,仍旧有许多将士跪在旁边,没有离去。
军营内弥漫着极为悲愤的气息。
不知多少将士咬牙发誓,定要覆灭元军,为刘军长报仇。
有信鸽飞往江陵府。
只这时,江陵府却也不平静。
大鹰爪黄粱策亲自带着二十余人到得江陵府城外后,悄然入了城。
江陵府城头高耸,却格局远非当阳县可比。以他们的身手,要进城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进城后,二十余人在沉沉夜色中接近城内府衙。进府衙后才惊动府衙内的暗哨。
枪声响起。
府衙内便就这般展开了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