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小老头叫孔相如,乃万历二十三年秀才。
好吧,到今天也只是一个秀才。
新式学校建立后,虽然注重传播科学知识,但对于孩子的思想品德、传统文化教育,左梦庚也很重视。因此建议徐若琳招募了一些传统读书人进来,专司儒学、诗词等方面的教导。
不成想,儒学和科学还是发生了冲突。
徐若琳耐心地道:“孔老,科学与儒学并不冲突。儒学树人,科学谋身,并不冲突。”
孔相如火辣异常,吼道:“天下万物,莫过于圣人之道也。其余诸等,皆歪理邪说。汝身为妇人,得左将军恩宠,岂可肆意而为,败坏纲常,忤逆圣人之道?”
徐若琳的气势变了。
“日出日落、昼夜交替,此正为天道循环。古往今来,无数贤能都渴求其道。气存于我们身边,更是我们存活之必需。老夫子试问,这气究竟要不要求索?”
孔相如也知道自己犯了倔,刚才的话等于是指着徐若琳的鼻子骂了。
想想左梦庚的权势,要是真的追究,只怕自己全家都要遭殃。
待听得徐若琳所言,心底更愧。
身为左梦庚的夫人,徐若琳却依旧以理服人。单单这份气度,就足以令他羞愧。
孔相如先是抱拳致歉。
“老头子言而无状,冲撞了夫人。”
徐若琳不敢傲慢,忙道:“不敢,您老人家吃过的盐比我们年轻人走过的路都要多,日后向您求教的时候多着呢。”
孔相如抚须长叹,又突然向张金海等学生鞠躬致歉。
“理之正在于辩,未得辨明而施暴横阻,大过也。老头子乱了心性,给你们道歉。”
张金海等人着实吓坏了,纷纷回礼,一时间场面倒也没有剑拔弩张了。
这一幕,恰好被闻讯赶来的左梦庚看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夫子不以老朽而欺人,磊落光明,君子亦不过如是。”
得了左梦庚的夸赞,孔相如红光满面。
“余读书六十载有余,今日方得大悟。将军伉俪之胸怀,为吾良师矣。”
左梦庚没有居功,而是问道:“老夫子与学生们的争论,在下略微听得一些。事实上我们身边的空气存在压迫,这是已经被证明了的。欧罗巴有一学者,名曰托里拆利。他便发现了这个现象,将空气的这种压迫现象称之为大气压强。”
孔相如还是不敢相信,甚至还伸出了手臂胡乱挥舞。
“将军说空气存在压强,然老朽双臂挥洒自如,了无凝滞,并未感受到任何阻碍。却不知这压强之说,何以证明?”
要证明大气压强的存在?
左梦庚微微一笑。
这就不得不提到某个非常著名的实验了。
虽然这个实验要二十多年后才会诞生,但现在也完全可以拿出来嘛。
左梦庚甚至想到的更多,朗声道:“既然大家都对大气压强的存在与否存在疑虑,那么十日后,便在城南校场上,咱们通过一场实验,来亲自验证一番,如何?”
周围看热闹的人着实不少,同样也都是对大气压强是否存在持怀疑态度的。
此时见左梦庚居然有办法来验证大气压强是否存在,立刻都起了好奇心。很快地,一传十、十传百,没用三天,整个临清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十日后,临清城南的校场上,可谓是人山人海,凡是能来人全都来了。
明明许多人被挤在外围,什么都看不到,但依旧要凑热闹。
至于内圈,更是被大佬们占据了。
不过今天的主角,显然只能是左梦庚和徐若琳。
众目睽睽之下,左梦庚和徐若琳到了。
可是今天的他们,却没有了往日里的平易近人。
只见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前后簇拥着一排装饰华丽的马车驶入场地中央。
这并非是中土的两轮马车,而是欧罗巴的四轮马车。
车厢虽然密封,但车窗上却镶嵌了玻璃,内外通透之感,远超中土的马车。
这样的马车长途行走当然不行,中国崎岖的道路会让它散架的。但是在临清平坦的城池附近,却彰显了不一样的气派。
车门打开,一身利落黑色礼服的左梦庚先行走了出来。
只看他的装束,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