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喝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很了不起吗?你这么做,致大兄于何地?”
黄宗会顿住,脸色青红煞白。
他只是狂,不是傻,自然明白黄宗炎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靠大兄活着,是他非要我来山东的。本来咱们在浙江逍遥自在,他又何必强人所难?”
黄宗炎真是怒其不争。
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才敢实话实说。
“你也不看看大兄如今做的是什么?迟早有一日被朝廷发觉。你还留在浙江,等着被朝廷抄家砍头吗?”
黄宗会当场一个哆嗦。
“你……你是说?”
黄宗炎拿过文件,拍在黄宗会面前,郁闷地道:“你也不是个傻的,难道就没发觉咱们这位左参座的兵太多了吗?区区一个参将,麾下数万兵马,意欲何为呀?”
黄宗会彻底失神,脑子里翻江倒海,显然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秘书处多了两个新人,并不值得左梦庚一直关注。
五月初,新军在完成集结和准备后,终于开始出兵。
两个团三千多兵马乘船沿着运河南下,到济宁后,走泗水经兖州府直奔曲阜。
知府张堪忧心忡忡地趴在城墙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络绎通过,脸色十分难看。
“王孙蕃混账,做了恶事一走了之,如今却留下本官在这里如坐针毡。”
旁边的人,是他的师爷。
“观左军之象,只怕来者不善。倘若其和孔氏发生龌龊,东主可有良策?”
张堪只是跺脚。
“哪有什么良策?便是求到温阁老头上,又能奈何?那左梦庚据闻和东林众人交善,怎会将温阁老放在眼中。”
张堪乃温体仁门下,无论如何与左梦庚都搭不上关系。
可左梦庚真的和孔家起了冲突,他这个兖州知府绝对逃不掉瓜落。如今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无事发生。
只可惜,左梦庚筹备许久而来,怎么会允许无事发生呢?
一日后,新军抵达曲阜。从泗水转入小沂水,直扑尼山。
早前侦察得知的情报,从安山湖溃逃的白莲教匪,和其他几股乱民合到一处,如今就占据在尼山之上。
而尼山又是进入沂蒙山区的西大门,打下这里,新军就等于有了前进基地。
可是当新军开赴到尼山外围时,孔胤株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左将军,你意欲何为?”
见着左梦庚,孔胤株双目喷火。如果可以,恨不得将左梦庚碎尸万段。
孔家威风了千年,从没有人敢于忤逆孔家的威严。就是眼前这个丘八,令孔家颜面扫地。
不成想孔家还没去找他的麻烦,他居然带兵踏入圣人故里。
和他相比,左梦庚就淡然的多了。
“孔先生不是看到了嘛,本将奉皇命进剿白莲妖魔。怎么,孔先生可有异议?”
孔胤株脸色跟死了爹一样,指着背后的山体,喝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左梦庚悠悠地道:“本将自然知晓,此乃尼山。”
孔胤株挺直了腰板。
“既知此乃尼山,汝安敢在此地操持兵戈?”
左梦庚明明知道,但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本将就不解了。本将奉皇命剿匪,如今白莲乱匪就在这尼山之上,本将还不能进兵了?”
孔胤株打从心眼里认为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丘八,傲然道:“尼山乃我孔氏先圣奉天降世之所,岂容尔等于此厮杀?”
左梦庚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
就在孔胤株以为能够劝退左梦庚的时候,左梦庚却问了一个诛心的问题。
“未敢请教孔先生,孔氏不许我等于此动兵剿匪,那为何允许乱匪叛贼于此安营扎寨、酒池肉林呢?”
“你……”
孔胤株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偏偏无言以对。
实在是左梦庚这个质问太过于险恶,无论怎么回答,孔胤株都觉着自己掉进坑里了。
你说新军在此动武,对孔圣不敬,因此不许。
那为何乱贼就占据了这里,还坟头蹦迪,你孔氏却熟视无睹呢?
这让孔胤株怎么说?
唯有两眼一翻,竟然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