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教导,让左梦庚知道怎么做了。
他们第一个路过的村子,叫陈东村。
此村位于运河与赵王河交汇之处,正好处于新军势力的最南边。
村子里大部分人靠着运河做苦力为生,少部分人种地。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许多人家穷的连孩子都养不活。
新军来了后,养殖公司招收工人,这个村子有不少人去了。
后来又招募矿工,这个村子就没有闲散的人了。
新军接收了本村地主的土地后,雇佣了剩余的人种植棉花、小麦等,又是一笔稳定的财源。
生活变好了,村民们对左梦庚的爱戴可想而知。
得知左梦庚大婚,陈东村是第一个开摆宴席的。
遥遥看到左梦庚的船队过来,村民们蜂拥到河边,不求别的,能给左梦庚磕个头,他们就如愿了。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船队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身着新郎袍服的左梦庚踏上岸边,竟然进了村。
这一下陈东村的百姓全都疯了。
要不是有新军士兵阻拦和维持,场面指不定什么样。
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左梦庚忙招呼道:“乡亲们,可不敢跪。从今以后啊,咱们这儿,再不许跪了。都是顶天立地的人,跪舔跪地跪父母,跪我一个晚辈,成何体统?”
村民里的老人不依,嚷道:“没有将军,俺们庄户人家早就饿死了。您就是俺们百姓的天,给您下跪,俺们心里痛快。”
左梦庚走上前,将老人家搀扶起来。
“您看看,我就一个人,和大家伙没啥区别。只靠我,也救不了大家伙。要想这日子啊过得好,还得大家伙一起使劲。心往一块儿想,力往一起使,才能不挨饿、不受冻、不受欺负。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村民们点头如捣蒜,愈发敬佩他了。
以往甭说他这样的将军了,就算是村里的地主,大家伙逢年过节都得磕头请安。
老百姓们就算再愚钝无知,难道他们就喜欢下跪,低人一头吗?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愿意这么做。
之所以做了,不过求活而已。
当大家伙都不用跪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欢愉感,能把整个世界都照亮。
村老拿过来一盏清酒,颤颤巍巍地递到左梦庚面前。
“今儿将军新婚大喜,普天同庆,俺们庄户人家没啥好孝敬的。这是俺们今年收获的高粱,自己酿的土酒。将军仁善,让俺们今年都吃上了饱饭。这一杯水酒,就是俺们全村敬将军的。”
左梦庚接过酒杯,满心都是成就感。
他很清楚,这不单单只是一杯水酒。
正如刘宗周所说,这是民心。
开心之下,他开玩笑道:“老人家忒也小气,怎就这么区区一盏?欺我不胜酒量?”
老人家咧嘴大笑。
“可不敢把将军灌醉喽,前面各个村子可都等着呢。要是让将军在这儿就醉了,大家伙可要埋怨的。”
左梦庚愣住,回头看去。
傅豫孙脸上的喜色一点都不比他差。
“大家伙听说参座来陈东村喝酒了,都嚷嚷着让参座也尝尝他们的喜酒。所以啊,参座您不用担心酒不够喝,从这儿到临清,一路一百三十多个村镇呢。”
左梦庚抬头四望,只见旷野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小麦正在结穗,棉田里的嫩芽已经破土,村民们的肤色虽朴实却饱满,十个人中已经有一两个穿得起新衣裳了。
这片土地正在变好,手中的高粱酒似乎凝聚了所有的元气,酒香令他迷醉。
众目睽睽之下,左梦庚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直冲肺腑,却好似打通了四肢百骸,让他感受到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
“请大家伙放心,咱们的政策不变,会一直延续下去。在咱们这块儿,也不容许贪官污吏、豪强劣绅压迫剥削。同时也恳请大家伙使劲干,人人都能吃饱饭、家家都能住新房、孩子都能去读书。然后咱们还要去解救全天下的穷苦人,让全天下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说罢,他长揖到地。
“拜托啦!”
村民们目送着他上船北去,终于不再跪了。
“恭贺将军新禧,来年再请将军痛饮!”
而在前方,各个村正早已枕戈待旦,纷纷汇聚在运河岸边,翘首以盼着左梦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