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五日后。
张大夫带着小方子来给她和梁生验伤。她和梁生都恢复得很好。
她命梨子取出了婉君姨娘特意送来的生肌霜。
张大夫打眼一看,眼里就闪出了不得了的光辉,急急伸手接了过来,一边摩挲着散着微香的檀木锦盒,一边道:“你婉君姨娘待你真是不薄,有心了。”
“哦?这药的来头不菲?”她喜爱那木盒,几日来还没用上,也时常拿出来把玩,早也猜到这药应是名贵。现在见张大夫这满脸的宝贝喜欢,便已经确定了。
张大夫果然道:“这可是洛神国方有的洛神草加以数百种珍贵药材研制的,寻常女儿家用了,青春正貌者可以保养美肌,让肌肤出落得更加洁白剔透;年长者用了也可以去皱焕肤,让肌肤看起来年轻十岁不止。而若是及时用在伤疤处,更可以很好地修复疤痕。就是旧伤疤用上,多耗费些时日,也能修复大半。你这脚伤恢复得很好,本也不会留下疤痕。若是用上几日,新肉也会很快褪去血色。”
“哦?这么说来,这药还当真是好物,想必价值千金?”婉君姨娘的好意,若是能用金钱偿还,她也要知道个确切的数字。
张大夫却摇了摇头,道:“若说这药名贵,洛神草在洛神国境内出产丰富,也不难求。其定价也很合理,不叫寻常人家望而却步。洛神国的女儿家自是人手都有。所以外界都谣传,洛神国的女儿家个个貌美,即使五官普通,肌肤却仿若雪莲般冰洁剔透,就是徐娘半老也出落得仿若双十少女。但说这药珍惜,就珍惜在洛神国很少跟外界通商。我国也有许多商队茂名前去,偏偏却要骄傲地打着我国的名号,想着自己来自泱泱大国,带着我国一些名贵的东西去换,还好像是人家占了大便宜。谁知人家压根看不上。再想用金钱去买,就是千金去换,人家也不愿意卖了。”张大夫说着叹息地摇了摇头,明显不苟同那些商队的为人处世。
不过张大夫很快恢复了颜色,继续兴致勃勃地道:“说来洛神国在经商的管理上也值得我国学习。老朽年轻的时候四处游历,曾有幸游历过洛神国。因是游医身份,早前也一路上在周边的小国流传了些美名,洛神国倒也欢迎,得以入境。其国内各行各业兴兴向荣,最叹服的是不存在恶性竞争。像是这洛神霜,居然仅独一家贩售。大街小巷多有分店,也保准是那同一家,绝无仿冒。想来,人家开了那么多分店,自己国内的供应关系已是满足,也安居乐业,自然不屑于为了多赚千金而被眼高于顶之人看轻。”
“噗!”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总觉得,张大夫说着说着总要贬一下自国商队的做派,实是惋惜非常的。
张大夫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骂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丫头啊。想想看,老朽印象中其实洛神国本也是很好相与的,全都是我国最早那些商队的做派落了个坏名声,搞得我国后来那些谦逊懂事的商队也不讨人家欢喜。结果这么好的药,人家卖得也不贵,我国却难得。你说叫人生不生气?”
“气!好气哦!不过张爷爷您还是消消气,免得气坏了身体。你看,婉君姨娘既然给我讨得了这一盒,是不是说明我国的商队最近在洛神国那边的名声好了些?”她劝着,心里头也是有点小期待。这洛神霜看来本不昂贵,现在在本国还难求,但若是往后在本国也容易买到,想想那神奇的效果,她也想手边常有。
张大夫却一撇嘴,不看好地道:“不像。你可知,因洛神国多家商户的联名上诉,洛神国早下了戒令。凡是打着我国旗号的商队压根就不允许入境。就是我国的寻常旅人,入了境,想买东西可以,人家也明码实价地卖,不会漫天加价,但却会限制你的购入数量。也不是太苛刻,就按照常理来算,一个人能负重多少?什么东西你要是都想买点,一种限制你买三份,你的行囊也是鼓鼓囊囊再装不下更多了。也有人试过使心眼子,一回买三份,出境再入境,看看能不能多买几次。一次两次成功了,人家也抓到你了,再不会让你入境。时间长了,那些商队细细一算,这来来回回费了这么多事,沿途的旅费就不说了,每次入境都要交关税吧,洛神国的入境关税还真是不菲,而好不容易得来的洛神霜,你卖太贵,我国识货的人却不多,根本是入不敷出。久而久之我国那些唯利是图的商队也就放弃了这根本赚不到钱的路子。就是寻常的旅人得了些,回家给自家女眷都不够分,哪里会拿出来贩卖。说来,你说这洛神霜是婉君姨娘哪里讨来的?”
“婉君姨娘说是托她家兄讨来的。”她如实答道。
张大夫已经打开了木盒,仔细闻了闻,再用食指尖轻轻擦出了一些,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一边道:“这盒洛神霜似乎有些时日了,不像近日所得。我想,应是婉君姨娘的兄长有心送给婉君姨娘自个儿保养用。婉君姨娘却珍藏着,一直舍不得。这会儿却大方地送与你用。”
她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确有可能。与梁生对视一眼,梁生点了点头,也认同张大夫的话。
张大夫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这药三五年内也还都有效,也没有被人做什么手脚。既然婉君姨娘有心,你便用吧,也不要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她咧嘴一笑,本也没质疑婉君姨娘不安好心,但张大夫这么说了,她确实也更安心了些。不怕婉君姨娘装神弄鬼,也怕别人暗做手脚不是?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她和梁生对看一眼,后者有些无奈,都知道,定是陈珠儿那丫头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