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装疯卖傻难 6

    “好。那这段时间大小姐就交给我们吧，保管伺候好大小姐。”翠儿和静儿对看一眼，兴奋地应承了这活计。就算可能被大小姐伤到，这工钱也足以让她们不管不顾。

    “那今儿下午就放你们半天不用去厨房帮忙了，你们回家拾掇拾掇，今晚便搬入大小姐屋中，开始照看着吧。”二娘说着，还补充道：“这个月虽已过半，但也按照一两银子给你们。”

    “好！我们这就去。”翠儿和静儿一听这话更是勤勉，向着三人招呼一声，便急忙去了。

    梁生默默瞄了二娘几眼，细思一想，二娘还是算得很精明的。多给她们按照二倍工钱算是多给她们的。她们若是不愿意，他们还要在府外另买丫鬟进来。按照多买两个卖身丫鬟进来算，买下她们也要花费上五六两银子，然后每个月也还要给她们工钱。现在按照一两银子一个月给翠儿和静儿两个丫鬟算，跟多买两个丫鬟进来的花费也差不多了，长远考虑下来，甚至还要合算一些。若是府中无事，原本并不需要再多两个丫鬟了。此外，梁生微微皱眉，他总觉得二娘刚刚的话里头似乎有着一种自信，她相信大小姐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梁生心下一惊，多看了二娘一眼。难道，她还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解决了这件事，府中杂事还有许多，二娘和王管家便请托去处理那些事宜了。

    梁生留了个心眼，假意返回大小姐房中，实际上隐身跟在了二娘身后。果然，二娘也只是假意去账房整理府中账务，实际上在绕了一些远路途经账房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途中二娘也有谨慎地回身四处看过，却并没有发现梁生跟在自己后面。她回了自己院子后直奔陈娇儿闺房。梁生照旧翻身上房。

    “娘，你怎么来了？”陈娇儿正在案上练字，好是一副修身养性的温婉平和模样。

    二娘眯眼瞧了自己这女儿片刻，直接道：“陈珍儿疯了。”

    陈娇儿一愣，然后立即丢下了手中的纸笔，掩不住面上的惊喜，再三问道：“陈娇儿疯了？她真的疯了？”

    “可是你在那之后又做了什么手脚？”虽然看陈娇儿那表情似与她无关，但娇娘还是问道。

    “哈！娘，我什么都没有做。这都是陈珍儿她自己的命，哈哈。我听您的话，不去害她，她自己却疯了。哈哈哈，这都是她自己的命啊。”在自己的娘亲面前，陈娇儿不必伪装自己，放肆地大笑着，眼里有着狠毒的神色，跟先前那温婉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娇娘信了，陈珍儿这回出事真的与女儿无关，但看着陈娇儿这个样子，娇娘的眉头还是越皱越深。末了娇娘没有再说什么，只让陈娇儿继续练字，便离开这里，真的去账房整理账务了。梁生也是在账房外面多看了半柱香，确定了娇娘不会再中途变卦，这才回来。

    婉君姨娘和张大夫等人都还在。小方子也来了，桌案上放着一碗药。婉君姨娘已经带着那几个丫鬟打点好了一切，但还没有离去的意图。她还没有醒来，那碗药多半也就浪费了。

    不等梁生开口说什么，婉君姨娘主动开口叹道：“当年我入府的时候大夫人已经去了，大小姐才不到三岁。虽然我是被人安排进来，名义上是为老爷冲喜，但我知老爷还走不出来，对我多有冷落，我也只当是我自己的命。我瞧着大小姐没有娘亲管照，都快三岁还不大会讲话，可怜着，我每日里闲着便经常去逗弄她。后来叫老爷瞧见了，不但没有训斥于我，还从此对我另眼相待。我是感怜着大小姐的。虽然我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老爷愿意，我便也还经常来看看大小姐。说句实话，我当初确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自从我生育后，老爷不大来看望我和我的孩儿。听说大小姐却越发出落得像是故去的大夫人，老爷经常在大小姐这里。我来看大小姐，就能看到老爷。时间过得很快，我也是将大小姐看做了自己的半个孩儿。谁想，大小姐却在五六岁时痴傻了起来。我也是心痛的。前阵子大小姐突然好了，虽是听说不大记着前事，但这次老爷外出前命我跟二娘一起掌家，我知也是大小姐帮我，我总觉得大小姐还记得我在她小时候对她的好。”

    “姨娘您向来善心，不只是对大小姐，我还记得在我刚进府的时候，您也对我照拂有加。不管大小姐记不记得您从前对她的好，大将军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二娘从前虽将家事管理得当，但心中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府中众人也是各有所思，也唯有您当担此重任。您也不必挂怀。”梁生宽慰道。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还不能再与大小姐亲近，她却居然又……”婉君姨娘有些哽咽。

    梁生又劝慰了婉君姨娘几句。适逢有丫鬟找来，说是四小姐有事找婉君姨娘。婉君姨娘便领着那几个丫鬟去了。

    “人都走了，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待确定人已经走远，梨子和梅子已经去把大门关上，梁生看着床上的她轻笑道。

    “你慢点！”她一个翻身就要爬起来，张大夫赶忙劝阻道，“那麻药的效力虽然不强，但你也是实打实地吃上了一些，此时刚醒来不久，还是要切莫有大动作为好。”

    虽然之前张大夫对娇娘等人说她是要傍晚才会醒来，但这自然是骗他们的。他们这些知情的人总要找个机会说点不为外人道的事。

    “我没事。之前被娇娘下了那么猛的药，如今您再给我下药，我觉着我好像真有了些抗性。其实我更早就醒了，奈何婉君姨娘迟迟不离去，我才硬忍着不动躺着。我的脚啊！”翻身起来后，她立即眼眶含泪地抱脚痛呼道。

    “现在知道疼了？”梁生没好气地道，面上却很是心疼，语气到底还是温柔了下来，“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