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死颍考叔的凶手就是公孙阏。他为此深感遗憾,为颍考叔的英灵所感召,于是下令在颍谷为颍考叔立庙祭祀。现在河南府登封县的颍大夫庙,又称纯孝庙,就是在颍谷故地建立的。洧川也有一座这样的庙。陇西的一位居士写了一首诗,讥讽郑庄公的行为。说:“争车方罢复伤身,乱国全然不忌君。若使群臣知畏法,何须鸡犬黩神明!”
此后,郑庄公又派遣两位使者,前往齐国和鲁国送上礼品以示感谢。齐国没有任何表示。至于鲁国派来的使者回来后,交上了礼品,但书信却没有打开。郑庄公问他是什么原因。使者回答说:“我刚进入鲁境,就听说鲁侯被公子翚所杀,已经立了新的国君。因为这个国信已经不合适了,所以我不敢轻易呈交。”郑庄公说:“鲁侯是一个谦让宽柔的君主,非常有才德,怎么可能会被弑杀呢?”使者回答说:“我曾经听说,鲁国的先君惠公的原配妻子早逝,宠爱的小妾仲子立为继室,生了一个儿子名叫轨,想立他为继承人。鲁侯其实是惠公另一个小妾的儿子。惠公去世后,群臣因为鲁侯年长,便拥立他为国君。鲁侯秉承父亲的志向,常常说:‘这个国家是轨的国家,只是因为他年幼,我暂时代为治理罢了。’公子翚请求成为太宰,但鲁侯却说:‘等到轨继承了王位之后,你再去寻求这个职位吧。’公子翚怀疑鲁侯有忌恨轨的心思,秘密上奏鲁侯说:‘我听说利器到手,不能让别人使用。主公已经继承爵位成为国君,国人都心悦诚服。即使过了千年,也应该由主公的子孙继承。为什么要以暂代国君之名为由,引起别人的非议呢?如今轨年龄已长,恐怕将来会对主公不利。我请求杀死轨,为主公除去这个隐患如何?’鲁侯捂住耳朵说:‘你难道是疯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样胡言乱语的话呢!我已经派人在菟裘修建了宫室,作为养老的打算,不久就要将国君之位传给轨了。’公子翚默默地退下,心中悔恨自己失言。他担心鲁侯会将这番话告诉轨,一旦轨继位,他必定会受到惩罚。于是在深夜前往见轨,反过来说:‘主公看见你年龄越来越大,担心你会和他争夺地位。今天他召我进宫,密谋要对你下毒手。’轨听到这番话后感到恐惧,向翚请教对策。翚说道:‘他(鲁侯)没有仁德,我(翚)不讲什么道义。公子如果想要免除祸患,就必须采取大事行动。’轨回答道:’他作为国君已经有十一年了,臣民都信服于他。如果大事不成,反而会受到他的祸害。‘公子翚说:’我已经为公子想好了计策。在鲁国的新君未立之前,他曾经和郑国的君主在狐壤进行战斗,最终被郑国俘虏,并被囚禁在郑国大夫尹氏的家中。尹氏崇拜一位名为钟巫的神灵。鲁国新君私下里祈求这个神灵,计划逃回鲁国。经过卜卦得吉兆,他向尹氏透露了实情。那时,尹氏正处于不满郑国的状态,于是她和新君一起逃回了鲁国。他们之后在城外建了钟巫庙,并且每年冬月,鲁国新君都会亲自前往祭祀。现在正是这个时候。在祭祀的时候,新君必定会在寪大夫的家中歇息。我会安排勇士伪装成徒役,夹杂在左右,新君不会怀疑。等到他睡着后,我们只需要用一人的力量就可以刺杀他了。‘轨说道:’这个计策虽然好,但我们如何解释这个恶劣的名声呢?‘公子翚说:’我已经安排勇士们悄悄逃走,将罪责归咎于寪大夫,这样不就可以解释清楚了吗?‘子轨跪地说:’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我将任命公子翚为太宰以示感激。‘后来,公子翚按照计划行事,杀害了鲁侯。现在轨已经成为新的君主,翚则被任命为太宰,他们讨伐寪大夫以解除罪责。国内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害怕翚的权势,不敢说而已。“庄公问群臣:“讨伐鲁国与和解鲁国,两者哪样有利?”祭仲回答说:“鲁国和郑国长期以来都有着友好关系,和好比讨伐更有利。我估计鲁国很快会派使者到达我们这里。”话还没说完,鲁国的使者已经来到了馆驿。庄公先派人去询问鲁国使者的来意。他们说:“新君继位后,特地前来维护我们国家历代先君之间的友好关系,并且希望与我们国家缔结盟约。”庄公非常热情地款待使者,并且约定在夏季四月中旬,在越地相见,进行歃血盟誓,以此来保证两国间的友好关系。自此以后,鲁国和郑国之间的信使不断往来。当时是周桓王九年。髯翁读史到这里,评论说公子翚掌握兵权,攻打郑国和宋国,独断专行,已有叛逆的迹象。当他请求杀死弟弟轨时,隐公也认为他说的是乱话。如果当时公开揭露他的罪行,将其处死在闹市,弟弟轨也会感激戴德。但隐公却告诉他要让位,结果激起了公子翚的弑君逆行,这难道不是优柔寡断、自取其祸的表现吗?有一首诗感叹道:”跋扈将军素横行,履霜全不戒坚冰。菟裘空筑人难老,寪氏谁为抱不平。“还有一首诗嘲弄钟巫的祭祀毫无益处。说:”狐壤逃归庙额题,年年设祭报神私。钟巫灵感能相助,应起天雷击子翚。“
却说宋穆公的儿子冯,自从周平王末年就逃到了郑国,至今还在郑国。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宋国派使者到郑国,迎接公子冯回国,准备立他为国君。”庄公说:“难道是宋国的君臣欺骗冯回国,然后加以谋杀?”祭仲说:“先等等接见使者,看看他们有没有带来国书。”不知道书中是怎样写的,且看下一回的详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