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一件衣服而已,穿脱由你。”
“污了就是污了,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常余知道她也在顾影自怜,心中不禁唏嘘,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结,转而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来约我一同北上的吧?”
王因然盈盈婷立在常余的身侧,同他一起眺望西天的云山霞海,半晌后响起幽幽一声轻叹。
“我知道你从黄石山底归来后观天的本领精进了不少,可你看天看地终究无法看透自己,如今大灾在即,你如何自保,如何保护家人,如何保护你心上之人,你可有考虑?”
流火渐堕,老山峻拔,一阵暮风荡起,撩起院中少年惆怅的袍袖,此一问正是他无力之处。
“我即已答应北上助你复仇,自然言出必诺,不过在这之前确实要想法子护佑家人周全,我同你约定在五月卅木鳖城相见,就不与你同行了!”
王因然转过脸来,柔美的曲线映出一弧红线,她本是纯善少女,被母亲所迫走上复仇之路,实际心底异常孤独,看看同窗显然对自己产生了隔阂,却又不知如何挽救,也不想挽救什么,总之拿住了良心就是了。
她淡淡说道:“我朵里家如今得势,也算有你一份功劳,我不求你对我有什么好的看法,但恩恩怨怨我分得清清楚楚,你父母那边由我出面派人护佑到刚脊妥善安顿,如何?”
常余凝视王因然。
王因然别过脸去,道:“我知道你对我仍不信任,你肯定在想,是不是我控制住你的父母好牵制于你,我只想告诉你,这件事听凭你自愿,你若选择相信我,刚脊自然远离北疆的灾祸,若不信我,那便算了。”
常余沉思片刻,还是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我再考虑考虑吧!”
“这个拿去,”王因然一枚黄玉蝈蝈塞到常余手中,“这个是我的贴身信物,你若想通了,可请你父母拿着这个到刚脊,自然有人妥善安置他们。”
常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多谢你的好意。”
王因然苦涩一笑:“有空请你替我占上一课,看我是否命犯孤星,身边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
常余默然良久,正色道:“你可知你此次北上凶多吉少,复仇之事……”
王因然连忙止住常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仇报不报的了那是天意,我做不做得到是我的事,求你相助也并不是让你冲锋陷阵,我只要你的一张脸一身卜艺,你放心,我绝不会陷你于危难当中的。”
常余慨然道:“我尽力而为吧,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若你复仇靖王之事乃是星象预兆的那大灾祸,我是万万不会帮你的!”
王因然爽快地答应了。
缠绕在乌山背后的粉纱终于消散了,群星已在东天闪耀,常王二人并立无语。
此时竹声跑出来叫常余吃晚饭,乍看到王因然吃了一惊,小姑娘剔透的心眼,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这些日子这些糟心事的关键节点,不由得醋意大盛,没好气地道:“饭做好了,进来吃吧!”
王因然自然认得竹声,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竹声不理她,扭脸回了屋。
王因然淡淡一笑,对常余道:“你还真是好福气,有个可人的妹子如影随形,更有仙子一般的秦姑娘相慕,也不知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常余惭愧道:“簪......秦姑娘是我对她不住,我定要寻到她向她好好道歉!”
“你可以如实告诉你的秦姑娘,那夜我乃是用的媚术摄你就范,并非是你本心,如今咱两个已经一清二楚了,我王因然是不会看上你这傻小子的,癞蛤蟆休想吃天鹅肉!”
常余豁达一笑:“你在黄石山底获得的便是‘媚术’?”
王因然点头。
“万幸万幸!”
“万幸我没能媚你上钩?”
常余正色道:“你我仅是司天监的同窗!”
王因然心中冷笑,她自然不屑媚常余于色,却已将他深心中的亲善靖王换作了助己复仇,可谓成功,于是顺着常余的话头亢然而语。
“但愿我能有你这一个朋友!”
常余认真说道:“若半年之后你我还能活着,我自当以知己相待!”
常王二人击掌为誓,王因然就此别过,临出门前递来消息。
“东出刚脊南海道,南向霄冠山,你的秦姑娘在那里等你,切莫再错过了!”
常余微微吃惊,暗叹她耳目通天,随即回敬她。
“北上莫走蠲州路,魑魅魍魉拦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