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火铳邪乎,赶忙躲在尸墙背后不敢前进,可也不敢后退,只将弓弩暴雨般朝铁盾墙上无意义地倾泻。
便在东城僵持之时,蠲州的南北城门豁然洞开,各自杀出五千名长铳轻骑兵。这些轻骑全部用的是单铳管,但这单管铳长得却很奇怪。
普通的单管铳一根管子从头到尾,而舜军的铳尾却挂着一轴转轮,每放一枪,转轮自动扭转,下一个药槽中的弹丸即可使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东门的重骑兵可以连珠价使用单管铳。
南北二门的轻骑火铳密密麻麻声如爆豆,从侧翼迂回到宁军大营后方,一边驰骋一边射击,将射程内站立的人尽数掀倒。三次迂回后,宁军南北大营早已乱成一锅粥。
蠲州城内早已立起百余架抛石机,却不抛石头,一颗颗形如榴莲的乌黑刺球拖着长长的烟尾兜了出去,这东西落地即爆,方圆十步内瞬间堕入火海,将宁营中心烧了个通红。
宁军一时受制,但毕竟人数占优,在三面突围的敌情下,主将果断汇集三军于一处,主攻东门。
面对层层叠叠浪潮般涌来的攻城宁军,东门的舜军咕隆隆推出十架龙头大车,呈半圆形在护城河前排开,在宁军冲近十步时,十尊精钢龙头嗬嗬呼啸着喷射出烈焰火舌,任敌军盾坚甲厚,被火舌舔到之处顷刻玉石俱焚。
此时蠲州南北二门的轻骑兵已然由南北合拢,会合坚守圆盾阵的重甲骑兵,将宁军从后部截断。
宁军何尝见过如此凶猛的火器,一个个被烤焦了身烧裂了胆,斗志一落千丈,未被合围之众再也不顾将领的约束,纷纷掉头撤向觅灵江去找个凉快。
数万大军下水泅渡,浅窄的江中飞溅起蒙蒙水雾,此刻风消雨住,天地寂静一如混沌初开,蓦然间,北方轰隆隆似有千军万马奔来。
宁军正在纳闷蠲州哪里还会有援军,稍一愣神的功夫,上游早先被舜军堰住的江水一经决口,亿万钧的洪水如上古猛兽在河道中奔腾翻滚瞬息而至,张开漆黑泥泞的大嘴,顷刻间将数万泅渡逃窜的宁军一吞而下。
被围在烈焰垓心的万余穷寇眼见战友被洪流吞噬殆尽,再无一丝斗志,尽数缴械投降。
蠲州之役,舜军以二万之众破敌六万,战斗自始至终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宁军被大水卷去大半,阵亡万余,被俘万余,秦无伤一战成名,钟玄大震,举国皆惊。
秦无伤知道此役虽然获胜,仗得乃是精良的器械与地利的掌控,若论真实实力,大舜远不是大宁的对手,此战声势之大势必会引起钟玄的重视,倘或大宁发重兵前来围剿,能不能再上演一次以寡击众还在两说。
天下纷争之际无非远交近攻联弱抗强,秦无伤已然喂木鳖城吃了个闭门羹,身边能联合的势力只剩下百越这一强援。
然而藏惹王新与大宁合盟,能否说服他背弃前约与蠲州结盟,派别人去实在不放心,干脆自己亲自走一趟,即便盟誓不成,藏惹王重名,断不会为难使节的。
秦无伤早在蠲州战前便将家属送往南边的卤井县避祸,蠲州至刚脊并不路过卤井,但他还是拐了个弯,一来为探望家人,二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到了卤井大帅行营,战后亲人相见,免不了抛些眼泪。秦无伤抚慰良久,才将秦刘氏和佩環佩璿哄回内宅,单独留下秦簪,父女两个近坐密谈了良久,秦无伤费尽口舌心力方求得秦簪答允了一件事。
大舜使团正月十六到达百越王都刚脊城,因为是密议,一切礼仪从简,藏惹王专门将王城内的西花园打扫出来供外使休息。
秦无伤次日便与藏惹王密会。
百越归附大宁本就是虚与委蛇,是为了企图掩盖藏惹王篡权的非法性而已,实则并非与大宁多么多么要好。
蠲州百越世代比邻,虽有摩擦,但一来并非大矛盾,再者藏惹部落离着蠲州较远,本族内与大舜并无隔阂,因此明面上两家一拍即合,藏惹王请秦无伤暂回使馆等候消息,暗地里立刻召集谋臣计议合盟之事。
前一阵子木鳖城靖王的使者秘密来访,跳过十万蛮兵助宁伐木之事,直接商谈结盟。藏惹王好好款待了靖王使臣,但并未给出明确的态度。
如今三强都有交好百越之意,到底是联宁、联舜还是联合靖王,着实需要好好参详一番。藏惹王在群议的同时,命令火巫俊玛闳与新贤象天科占卜结盟的凶吉,以为决断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