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撞上,自己有功夫在身,这一撞未必受伤,但难保不剐蹭到妖医,他是要紧人,毫毛都不敢伤一分,只得暂时闪避,带让过妖医,攀住木架顺势而上即可。他看准升降台上升势头,斜跨到一旁石壁上,利用惯性停留片刻,木架已然冲到,疾风中他探手扒住木架边缘,正与铜棍男子眼对眼,二人反应均是奇快,缪成一剑扎去,铜棍男子猛地将令上工往身前一挡,缪成无奈收剑,却不想令上工身后飞起一腿,弹腿势大力沉,单臂挂着躲闪不易,硬接又怕给震下崖去,也是他艺高人胆大,双腿只一蜷,瞅准来腿顺势一踏,借着大力一发翻到上方,半空中美美地翻了个筋斗,双脚落实处已在崖上一棵树冠之上。
阔面男子第二个受到上升木架的威胁,他却没有缪成的胆量和能耐,只闪身让过木架,呆着看缪成一跃翻到崖上,这才想起来赶紧攀爬。
吴霜雪撞上木架时已快爬到崖顶,她不会功夫,见到冲上来的木架顿时傻了眼,一时慌张无处躲避,吓得两眼一闭双腿一缩,耳中但闻“喀吧”一声巨响,接着腰中一紧,一股大力箍着自己向上冲去,一时间腾云驾雾,竟是飞了起来。
原来妖医眼见木架将要撞上兰花,忙伸手拽下刻有雪花图案的摇杆。急速上升的木架如撞上一块顽石般戛然停顿,妖医身体随着惯性弹了起来,将到兰花身旁时双臂一抱,把她顺便也带得飞了起来,同时自身冲势一顿,大力化小,二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崖顶。
电光火石之间可谓万幸之至,若弹起的角度稍有外斜,恐怕妖医要狠狠跌下崖底摔个粉身碎骨。大幸有之,小罪难免,妖医屁股着地的姿势实在曼妙,又因怜香惜玉,把兰花抱在上边,被她狠狠蹾了一屁股,胸膛肚子里咔咔叭叭像断了不少骨头,妖医却没事人般一点不喊疼。
架底的铜棍男子和令上工可没有妖医和吴霜雪那般幸运。木架骤停,二人被高高地抛到天上,接着划出两道曲线,令上工扑通一声栽入一池潭水,铜棍男子仗着有功夫,人在空中腰眼一拧,翻得头上脚下,却听咵嚓一声,竟是不偏不倚落到一条木栈桥上。栈桥被砸得木屑纷飞,铜棍男子白眼一翻,险些蹾死过去,半天爬不出来。
“糟糕糟糕,这帮人怎么全都上来了!”妖医爬起身来,也不顾兰花挣脱,紧紧抱住她,迈开大步奔向自己院落。
铜棍男子伤口又迸出血来,扑打着从木头堆里站起来,看到妖医抱着吴霜雪逃向前方一处院落,也不顾周身疼痛拔腿就追,见妖医进院门跑向小楼,门旁木栅低矮,未及多想一步跨了上去。
铜棍男子可不晓得妖医到底有多妖,你瞅着这么低的栅栏尽可一跃而过,他却早在其中暗藏了机关。铜棍男子一条腿已迈过栅栏,机关就在这时发动,一根根尖刺指天的栅杆纷纷向上弹起,男子反应也算奇速,眼见身在空中躲无可躲,铁棍又未及找回,硬将全身缩成一团,四肢护住胸腹要害,不过其他地方仍是结结实实挨了刀,身下三支木栅深深地刺入大腿和屁股,男子一跤跌倒在地,疼得破口大骂。
妖医此刻已奔到小楼台阶,听到机关发动,扭身看到自己的“奇思妙想”第一次阴到真人,不免得意忘形,站在台阶上指着铜棍男子哈哈大笑。
身遭剧痛还要听冷嘲热讽,铜棍男子心肝都要烧着了,鼻子里恨不能喷出火来。他在泼教垦魂堂稳坐第四把交椅,一条熟铜棍在江湖鲜遇敌手,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连番栽在这丑八怪布下的各种机关上,如今臂肩臀腿都已见红,皮肉之苦尚可忍耐,再被这怪物戏弄嘲笑,当真是忍无可忍,一腔怒火烧尽最后的理智,已不管此行所为何事,一心只想先要了妖医狗命,疯了一般向妖医撞去。
妖医看到铜棍男子面目狰狞,吓得激灵灵一个冷战,急忙嘬唇三声短哨,旁边一间木屋中登时飞出一物拦截男子。男子铆足劲一脚踹去,却被那玩意钩住了右脚,未及他反应,耳听嗤嗤之声不绝,但觉腿上一阵清凉,再低头一看,一只小号机器蜘蛛八只脚正钉在自己腿上,四柄螯刀如风轮般切割自己小腿皮肉,血肉模糊映入眼帘,男子这才觉得疼,他下意识把脚一甩,情急之下力道奇大,竟把钉在腿上的小蛛甩飞出去,但小腿同时被八支刀足活生生地扯下一大条肌肉,男子吃痛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也是命有定数在劫难逃,今日合该是铜棍男子的忌日,他连遭妖医各种机关伤害,此刻右腿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了,看着黑黪黪汩汩冒血的腿伤,男子神色一萎,一口气再也秉持不住。
被甩飞的小蛛远比大蛛灵活,半空中它身子一转,突突突地将四螯八足都射向男子。可怜这横行江湖的男子已到了强弩之末,铜棍不在手中,只能用肉掌格挡,却哪里再有之前的神武,只拨开一螯一足,剩下的三螯七足结结实实扎在了胸腹面孔之上。
铜棍男子一时并未气绝,瞪着仅剩的右眼怒视妖医,凄声如切似割:“我安豪杰今日命丧宵小之手实不甘心,便化作厉鬼也要找你索命,我咒你所求不得,命丧女子之手,哈哈哈哈!”四笑过后,铜棍男子扑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