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余脑子里闪烁的全是秦簪在水中的窈窕身姿,台上再起的节目也看不进心里,直到秦簪换回常服坐到他身边,他的魂方随着坐了下来。
舞台上,此刻已有一位红衫美貌少妇走上台来,先送了一个四方福,接着朗声道:“承蒙各位贵客抬爱,令鄙坊蓬荜生辉。尹菩轩前一阵子身子不适,没法为各位贵客献声,今朝小恙方愈,紧赶着要来会会旧友,今夜的压轴大戏就请尹菩轩上场。”
一提到“尹菩轩”,四下凉亭里彩声鹊起。秦簪看到常余迷惑的神情,解释给他:“常公子,尹菩轩是咱家的头牌歌姬,风月中人无人不知。”
常余微微点头。
只见一侧曲桥上薄雾腾起,飘渺之中渐现一个窈窕女子,身着素色千层长裙,臂垂淡紫飘带,怀抱一把古拙的紫松木琴徐徐走来,宛如仙子凌波微步。走至一座莲台,尹菩轩娜娜行礼,继而把古琴放在台中琴架之上,自己跪坐下来。
常余仔细打量尹菩轩。柔光下的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级,略施粉黛便有倾国之姿。凝眉下明眸微张,眼角戚戚然似含悲色,愈显楚楚动人。朱唇轻启,贝齿半露,玉颈凝脂,肩锁清奇,较之身边的秦簪怀璧更胜一筹,却无半分俗媚,竟是透着一股出世的仙气。常余不禁多看了两眼,忽觉她有些眼熟,仔细思索,这绝美女子似乎与自己班上同学王因然略有神似。
尹菩轩左手三根玉指按弦校定宫商,右臂略抬,随即轻柔地落下,空灵的琴声随之悠悠飘入耳中。常余寻常听的都是筝胡琵琶,哪里能听懂琴韵,只是觉得这忽长忽短忽急忽徐的声音极是空灵。尹菩轩抚过半曲,朱唇微张,一曲《卜算子?白鹭》应和着琴音放歌,淡泊纯至的古琴与出情和感的词曲本是疏途,当世从未有乐者将二者混合,而尹菩轩居然使二声和合如一,一琴一歌相得益彰,若非那股出世仙气,寻常乐人又怎可做到。
乐盲常余虽不通音律,但曲子好坏词境高低还是听得出来的,他此刻被琴歌深深地迷住,隐隐能感到词曲中白鹭啾鸣下痴男怨女的一丝凄哀。场内众人无不沉心于琴歌,竟未发觉在亭顶上不知何时多出的数条黑影。
为首的黑衣人手臂轻挥,一人得令,足尖钩住亭沿,倒挂金钟而下,挺剑向座中一人后脑刺去,剑势迅疾,隐有破空之声,眼见就要贯穿座中人的脑颅。斜刺里忽然一指弹向剑身,只听得“铮”的一声脆鸣,来剑竟被弹弯,同时场上尹菩轩琴歌被惊停,宾客中已有人发出惊呼。
“什么人!”一声暴喝。
一名锦衣青年左掌横领,如护法天尊一般挡住座中人,右掌携排山倒海之势推向那名刺客。那刺客长剑弯折,右手虎口被震裂,看看掌到,发左掌击去,双掌相击,爆出一记闷响。刺客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臂骨蓦地一挫,连胳膊带肩膀瞬时没了知觉,身子倒栽出亭外,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与此同时,凉亭另三缘又垂下三个刺客,仍是挥剑击刺座中人。锦衣青年也不回头,反手探到座中人后领,足下用力,一跃将其带出亭外。三剑刺空,交击出叮当之声。
再击不中,带头刺客知道遇到了高手,手一挥,七个黑衣人同时跃下,朝二人猛扑过去。锦衣青年展双臂左击右打,将身后人牢牢护住。刺客七柄长剑舞成七片白光,分上中下三路齐攻。那护卫伸指连弹,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一条腿携风裹沙,踢得七人无法近身,以一敌七,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廊亭内已乱作一团,离着近的宾客早已远远地躲开,胆小者喉咙都快喊破了。红衫美妇一声口哨,廊内转出四条锦衣大汉,各执长棍抡向刺客。为首黑衣人看到遴甄坊护院出动,恐怕迟则生变,自己从亭上飞身一剑直取锦衣青年。
锦衣青年耳闻剑声朝右颈袭来,双掌正弹到另一方两柄剑身上,此刻回护不及,他并不慌张,借双手左伸之势,撩起右腿正踢到来袭剑身。
来剑招数并未使老,刺客头领手腕翻转,剑尖一斜,剑刃贴着锦衣青年小腿直削而下。
青年收腿成膝,往外一格,同时拧腰回手,对着刺客肘尖一掌劈去。
刺客翻身躲过,剑藏腹中,再一吐,竟化作无数剑锋直刺青年。
青年矮身让过锋芒,手往上托,直扣刺客脉门。
为首黑衣人功夫高出其他刺客许多,剑影舞动成团,极尽变化,招招狠辣,全向青年要害处招呼。
锦衣青年并不惊慌,双手在快疾灵巧的弹指与势大力沉的直拳之间巧妙转换,一对肉掌穿插在剑影之中,屡屡化险为夷。
一对上招,二人均知对方是高手,一招一式攻防拆解快如闪电。围攻的几名刺客正好腾出手来,三人趁机转到锦衣青年身后,准备继续击刺座中人,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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