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石夏气愤关头做事根本不过脑子,下意识的对着那个开关伸出了大拇指,狠狠地按了下去。
然后被黏住了。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无法将手指拔下来,急得满头大汗,嘴里不停的喊着金少时的名字,眼看要哭出来了!
然而喇叭里还在重复播报着白檀溪录下的那段声音。
“在家做、,利国利民!马震断叽叽,车震辣眼睛!总之都不好,房、事家中行!”
“哇”的一声,石夏哭了起来,又是跺脚又是甩头发:“金少时你快下来!我的手指头被黏住了!”
车上的金少时听到了石夏的哭声,在勉勉强强扣完衬衫上百分之八十的扣子后,趿拉着他的鳄鱼皮皮鞋下了车。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循着石夏的嚎哭声走了过去,发现她的手死死地按在一个不停发声的喇叭上面!
石夏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望着衣衫不整的金少时,声音哽咽地说:“老公,有人要搞我们……这上面被涂了胶水,我的手指头被粘在上面拔不下来了……”
金少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后,他伸手握住了石夏的手开始往外拔——
“啊啊啊啊啊——”石夏哭得更大声了,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地往下滚,“好疼啊……你不要再拔了!”
“那你说怎么办?”金少时被她这副娇小姐的模样急得半死,指着她的脸开始责怪起来:“你怎么那么蠢,直接用手碰了?”
石夏捂着嘴抽噎起来,脸上的妆容花成一团,模样好不凄惨。
“我没在意啊……我以为那是水啊,你居然这么凶我……”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有什么用?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金少时被她气得半死,干脆冷笑起来:“要不是你蠢,我们大可以从后备箱里拿个东西直接把这个喇叭给劈了。是你做事不用脑子,把手指黏在了喇叭上。你要有江嫣一半的机灵,我做梦都该笑醒了。”
“王八蛋!”听到金少时拿她和江嫣作比较,石夏的眼睛都给气红了,她不顾自己的手还黏在车上,抬腿想踢金少时!
“你诚心恶心我是不是!我哪点比那个克父克母克全家的女人差了?呵,看来你对我意见不轻啊,嫌我不够机灵!嫌我没脑子!”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说的,啊!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石夏啊,江嫣她虽然只是个小编剧,可她比你好看,比你身材好,比你脾气好,是不是?”
金少时听了,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在石夏不敢置信的眼神里,他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傻逼,有人要搞我们,你还有心思喝这些有的没有的醋……说你蠢,你是蠢!你想死,可以,别拖累了我!别忘了我还是一个‘骨裂’的人,一个骨裂不到一个月的人,我不能被媒体发现我的骨裂是装的。你在这里呆着吧,我先走了!”
石夏的哭声一下子又大了起来,那声音又尖锐又刺耳,落到旁人的耳里竟然比喇叭的声音还要骇人!
“你居然打我!我爸都没有打过我!都说患难见真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许走!”
金少时穿好鞋子,从车里摸出乔装必备的墨镜和帽子。装扮完毕后,他冷淡地对石夏说:“你是一个经纪人,应该脑子清爽点。我会给助理打电话,叫他来帮你的。”
“呸!真不是个男人!居然打女人。”拿着菜刀的卷发老太缓缓从墙角走了出来,吐出嘴里烧得只剩底的烟屁股,“男的,女的,都不要逼脸!男的尤其不要脸!”
像一个开关被触动了那样,紧接着墙角门后跟着走出了一大堆听壁脚的居民来,他们围着这辆凄惨的大切诺基,对着衣衫凌乱的二人指指点点起来!
“听他们的意思哦,这个男的哦,还是个小明星啊!还装受伤!”
“这个女的也是个没羞没臊的东西,这对狗男女啊,把车停在我们小区里,在车里胡天胡地!家里是没张床还是怎么的啊?”
“本来我还要骂这个放喇叭的人有病,现在一看,倒觉得这个事儿办的漂亮极了!看看这对狗男女,估计还是偷情咧!”
“是是,让我拍几张照片,回去让我儿子认一认,说不定是哪个大明星啊!”
“娱乐圈是乱!回去我叫我女儿不要追星了,这些男明星一个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做事儿特别不爷们,做做了呗,居然要把这个女的抛下走!还没我这个糟老头子有情有义呢!”
要怪也怪金少时和石夏选的这个小区不好——这边楼层低,住在这里的都是老年人。老人家对于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必然是看不惯的,但这不妨碍他们齐心协力屏气吸声地贴在门后听墙角啊!能够亲身经历这种事情,然后在茶余饭后拿出来讲给其他老头老太听,收获无数惊叹,那是多么有面子而又有趣的事情啊!
而批判这些道德沦丧的年轻人,也是老人家们做的事情之一,动不动可以扯出一句“现在啊,世风日下,我们以前啊,怎么云云”之类的句式。
老太太老爷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对送上门来的狗男女,他们指着这两人的脊梁骨拼命狠戳,从道德层面对他们进行了深刻的批判。一时间,老太太老爷们口水乱飞,那叫一个指点江山,激情澎湃,盛况空前啊!
为了有牛可吹,人群中的好事者们纷纷拿出儿子女儿送来的智能手机拍起照来,而其中一些时髦新潮的、会玩朋友圈的围观群众们则选择了录视频。
面对“咔嚓”“咔嚓”的拍照声,金少时和石夏只能难堪地伸手挡住脸部,声厉色荏地威胁他们:“不许拍!不许拍!你们敢拍,我让我的私人律师给你们发律师函!”
提着菜刀的老太太冷笑地舞了舞手里寒光闪闪地菜刀,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什么绿师寒红师寒的,都是些狗皮倒灶的玩意儿!老娘干过革、命,怕你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兔崽子?胆子比谁都小,丢下女人敢跑,现在好意思欺负起老人家来了!”
“是是!喂,小子,你倒是发啊!让我们这些老骨头看看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小畜生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回头啊,我和我的老姑娘们好好说说,替你们这些想红得不得了的小戏子们好好宣传宣传!呸,不要脸!”
“是,这是俺们的小区!俺们都是房产证的人!你个外来的,再这样和俺们讲话,俺要报警了!”说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头和董存瑞炸碉堡似的举起了他手里板砖似的老人机,“俺告诉你,俺儿子可是部队里的领导!你敢动我们试试看!”
穿着香云纱旗袍的中年贵妇嫌恶地别开了眼睛,用她精致地绿丝绒手袋掩了鼻子,眉心蹙成一团,像是闻到了什么糟糕的味道一样,“都是有娘生没爹教的货色,我要是他们的爹妈啊,生下来把他们给掐死了。渣男贱女,什么锅配什么盖。”
听着这些难听的谩骂,石夏忍不住以手掩面低声啜泣起来,而她手指下的喇叭还在循环播放着鼓歌娘死板而又清晰的声音。
“在家做、,利国利民!马震断叽叽,车震辣眼睛!总之都不好,房、事家中行!”
这边石夏哭出声来,围观的居民们却笑了起来。
“啊呀这是哪个坏小子做的,够坏的,这词儿还挺押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不是,让我给这个喇叭单独来一段儿!”
“这事情太好笑了,我能笑一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老刘你是能吹一年吧!”
“彼此彼此吗!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