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景不长,当初那名女子的担忧不无道理。
在送回来的伤员之中,其中一名男子被转送到了军医处,给他包扎的正是寒月军当中的一员。
女子灰头土脸,只看面貌自然无法认清人,但是程婧菀看得分明,在那伤员触及到女子的目光之时,面色陡然一变,带着极度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你……是你!”
女子突然被认出,慌张之下手失了分寸,使得伤员的伤口处狠狠疼了一下,痛苦的呻吟引来营帐中其他人的侧目,女子慌张之下形容毕现,众人疑惑之余并未多问,谁料那伤员却是个多嘴的。
“你一个军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军妓两个字轰然炸开,将女子的伪装炸的四分五裂,再也维持不住原貌。
众人听得明明白白,军妓二字更是再清楚不过。
“什么?竟然是个军妓?那得多脏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军中是无人了吗?怎么会叫一个军妓来给人疗伤?”
“说不定是逃出来的……”
叽叽喳喳的言语落在女子耳畔,那双让伤员一下就认出的眼里不再是恐慌,而是冷静之下的漠然。
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在伤员惊讶之余迅速包扎好伤口,随即起身离开了营帐。
伤员本就伤得不重,皮外伤只看着恐怖,几下被包扎好后才回过神来,却又觉得分外难受,被一个军妓碰过的伤口,会不会……
脑袋一想便觉得恶心,伤员强行要别的军医给他清洗伤口,胡搅蛮缠的污秽言语张口即来,无一不是侮辱女子的,飘在空中的程婧菀听了恨不得撕烂他一张嘴!
程婧菀快速跟上那名女子,只见人静静地站了会,神色苍白仍然咬牙坚持着不让人看见她的脆弱。
缓过来好一会,女子用暗号告知了其他姐妹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以示警惕。
这样的想法没错,因为不出多久,事情就闹大了。
伤员在那之后一心觉得恶心,却又并未多嘴,只是当时人多眼杂,看到听到的人不少,有人心里存了疑惑,便特地去打听了一番,还有眼熟的凑上去看,不出多久就有人认出来女子。
碎嘴的人自然有,没过一会儿,军中便传遍了军妓做军医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道女子没资格做军医,同时还有人警惕周身,不难想到自己周围也有其他寒月军的成员。
一时之间寒月军几乎被连根拔起。
众人都忘了她们曾为打仗做出的牺牲,只是一味的指责与谩骂,更有甚者指出她们不配与士兵们共同作战。
与这群军妓们一起上阵杀敌只会让他们觉得侮辱!
这样的话抛出来落在几位女子身上实在残忍,可这些士兵却分毫不觉得自己有何错误。
程婧菀看着心疼不已,自己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对照时间,她明白这些事情显然是已经发生过了的。
也就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她一手组建的寒月军为了保家卫国,竟然收到了如此屈辱的对待!
事情闹大之后,军中风气糜烂,到处都流传着辱骂军妓的话,句句听来如同在人心口上戳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