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牧师有些疑惑地重复道:“重建?”
“对,重建。”不是修复是重建,“推毁,重建。”
“在这个地方重建一所新的教堂吧。”
让过去的一切都随之埋葬好了。
……
二十一世纪——
普奥利宫殿内,苏尔庇西娅敲了敲自己的指甲,迎着阳光看着自己的手指,阳光照射到她的手指上,迷人的细碎光芒在她的手指上亮起,似是光精灵正在她指尖上跳动玩耍。
她说:“那个蠢货,还在让人调查雷古勒斯的背景吗?”而她口中的那个蠢货,正是她的伴侣阿罗。
娅西诺朵拉:“他怎么会放过一个能力如此卓越的吸血鬼呢?他恨不得全世界的精英们都被他握在手心里。更别提,他与狄黛米如此相像,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不再去算计马库斯一把?”
一个吸血鬼,他的相貌会停留在他失去人类身份的一刹那。
但除此以外呢?
学识与智慧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积累起来。
习惯也可以被刻意改变。
然而总有些东西,就如同吸血鬼的相貌一样,会永远的停留在他成为吸血鬼的那一刻。
比如:极致的情感。
众所周知的,一个人在成为吸血鬼时,注入人体内的吸血鬼毒液会迫使人的机体进行一次“大清洗”。它在改造一个人的身体之前,会先对这个人的身体进行修复,使这具身体保持在这个年龄应有的巅峰状态上,各器官都保持在一个医学家眼中的理想化状态中。
但过于强烈、强烈到极致的情感则会影响这种理想化状态,并完完全全的反映到身体中控制该情绪的内分泌器官上,当这个人成为吸血鬼的刹那间,这种状态也会随之保留下来。正因为此,很多吸血鬼在回想自己当初被转化成吸血鬼的经历时——那可不是会让人感到舒服的好体验,都会不受控制地产生一种负面情绪。
娅西诺朵拉与苏尔庇西娅是一对相依为命的表姐妹,在她们还不知道吸血鬼是一种怎样的生物时,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一对陌生人强行转化成了吸血鬼。
随着血液渐渐流出身体,她们感受的是恐惧,愤怒,以及……
强烈的恨意。
如此激烈的情感,甚至超越了被转化成吸血鬼时的痛楚,以至于在她们成为吸血鬼后这种情感都被永久的保留了下来。
无时无刻、随时随地的,每分每秒,都沉浸在一种畏惧与愤恨交织的复杂感情中。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种复杂情感萦绕于她们心中的,还有各自对阿罗、凯厄斯的丝丝倾慕。
是的,倾慕。
对于吸血鬼来说,歌者、曲者之间的相互吸引是无法避免的。
这种倾慕真是让人厌恶。
如果每时每刻都被仇恨围绕让她们产生一种疲惫的话,再加上那随时随刻不受控制产生的倾慕,种种情感掺杂在一起,根本成为了一种折磨。
正因为娅西诺朵拉受不了这种折磨,才会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选择强制沉睡。
苏尔庇西娅说:“趁着那个蠢货的注意力都在雷古勒斯身上时,我们也该动手了。”
朵拉:“我倒是有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刺激得马库斯不再忍耐。”
苏尔庇西娅听了,只是轻笑一声。
……
是夜,普奥利宫殿内安静得可怕,这对于里面生活着的不需要睡眠的吸血鬼来说是很反常的一件事。
宫殿内最宽广的一个大厅内,燃着一堆巨大的柴火,四周散着一些灰色的粉末,像是什么东西被焚烧殆尽后的产物。
这中灰色粉末对于身为执法者的沃尔图里成员们来说并不陌生。
被焚烧殆尽的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吸血鬼。
……
两具躯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衣衫有几分凌乱。阿罗亲吻着苏尔庇西娅,“苏,我爱你。”
最后一个音节刚吐出来,他脸上就全然变色。
这时,苏尔庇西娅的手臂正从他的胸腔中抽出来。
三千年来,大概阿罗从没想过今天这种境况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那副时常挂在他脸上的虚伪笑容,此时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如此说道。他的双腿被一种诡秘的力量禁锢住了,无法移动分毫。不仅如此,他的胸口还破了一个大洞。
苏尔庇西娅的右手上拿着个不规则的物体,那是一颗心,一颗冰冷的、不再跳动的心脏。
阿罗的脚底下一道不知从多久前就开始布置的法阵陡然间亮起莹蓝色的光芒。光芒化作蓝色的火焰,一瞬将其覆盖。
苏尔庇西娅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阿罗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这位沃尔图里大长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