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却沦落到了拉货的地步,可把裴一心疼坏了。
晋王将一叠银票交与船老大,“听说我国瓷器、丝绸、茶叶,在海外番邦极为畅销,你且拿这些做本,若是获利就地购粮运回来。”
事实上若非朝廷有明令要求,很多船主情愿运回一些宝石、香料、象牙等物,毕竟船的容量有限,要尽可能地在有限的空间内,运回更多高价值的商品,谁耐烦运送易腐坏的粮食回来。
船老大提醒道:“海上环境咸湿,我尽量从最近港口返程,不过海上不比运河,没有纤夫,只能趁着夏季信风北吹时返航。”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旱鸭子,却不清楚海运与漕运之不同。
晋王拍拍他的肩,“那就辛苦你了。”
“殿下不怕我把银子卷跑了吗?”船老大将银票揣进怀里,促狭着挤着眼睛问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只为区区一些银子便弃了大义,想必海神娘娘也会不悦。”
船老大脸色一变,其实面对这么多银子,他不是不心动,但一想到满天神佛,心底的恶念立马就蔫了,“殿下放心,且静候佳音便是。”
双方挥别后,船老大扬帆启航一路往南,而满载着粮食的车队,则沿原路返回裴家村。
刚开始还好,由于京城附近的卫所士兵,拦住了大部分流民,第一日的行程倒也算平静。
可次日后,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不少灾民本以为能到京城地界混口饭吃,却没料到,连京城的城墙都看不到,早有官兵将他们拦住。
出门不易,不少灾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每日只靠着摘野菜、挖草根过活。
晋王的车队一出现,灾民便一拥而上围着马车讨要吃食,柳帮主走南闯北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对众人交待道:“不许给!否则尝到甜头,就更走不了。”
大发善心也要看看场合,这里流民遍地,一旦车队被围住,想要脱身,怕是得要付出血的代价。
裴一命令所有士兵抄刀警戒,以免有贼人混在其中抢夺。
灾民果真怕了,纷纷让开道,可人一旦饿极了,鼻子就特别灵,有人闻到板车上粮食的清香味,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是粮食!”
这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原本已经离开的灾民,再一次围了上来。
“快走!”裴一带着士兵护在车队左右,流民们拦住马车,跪地乞求,“行行好吧,给一袋活命的粮食吧。”
“给口吃的吧,娃娃快要饿死了!”
"我饿啊!"
灾民也是人,若是求不来粮食,怕是就要立马上手抢,裴一见情况有变,忙问晋王,“殿下,怎么办?”
若是再不给粮食,这么多人一齐冲上来,怕是很难拦得住,而且后面听到消息的人,正在往这边源源不断赶来。
晋王果断道:“留下一车粮食给他们,其它车先走。”也算是断臂求生吧。
“好!”裴一得了吩咐,便要立刻传令下去。
“等等,”常小小拦住裴一,对晋王道:“树的影,人的名,做好事不留名,岂不是白忙?”
“你的意思是?”
“前朝流民都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但咱们不是流民,殿下,该树起你的大旗了!”
裴一当即抱拳道:“殿下,不如趁此机会招兵。”
“好!”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也代表着原本隐匿在民间的晋王,正式回归到大众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