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可是担心事情传出去,对万岁的名声不好?老百姓再也不敢投靠我朝了?”牛金星道,“其实这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那些老百姓大都是些蠢货,怎么会知道这些?要骗他们真是太容易了。”牛金星跪在地上不紧不慢的说。
“饿死数十万人,别人怎么会不知道?”李自成道。
“京师本来就有瘟疫,如今的情况虽然好了一点,但是也不是完全没事了。对外面我们完全可以说这些人都是瘟疫死掉的。”牛金星道,“士兵们得了好处,自然也不会反对。至于其他的老百姓,万岁,一般的老百姓没事都不会出远门,又能把消息传多远?何况北京还有城门呢。而且他们也不识字,不会写文章。圣人曰:‘言而无文,行而不远。’这些普通百姓,既然写不了文章,那他们说的话就传不远,而且,前明的那些官员一心想要投靠我朝,他们自然要帮我们说话。他们的活动能力可远远超过那些普通老百姓。有他们支持,微臣敢说,出了北京一百里,人人知道的就只有我军秋毫无犯,百年之后,就是北京城里的人,也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只会知道,我军秋毫无犯,解民倒悬。”
“秋毫无犯,解民倒悬?”李自成冷笑了一声,“天下人有这么好骗?早些年的时候,那些读书做官的人说的话,老百姓倒还肯信,如今……呵呵,况且,这些明朝官员,本来都是些无耻的东西,崇祯天子对他们何尝不好了?可是他们是如何回报崇祯天子的?朕信不过他们!崇祯天子给他们那么多,如果是条狗,早就该对崇祯天子死心塌地了,但他们却没有!崇祯天子都养不起他们,朕也养不起他们,也养不家他们!朕对他们,不可能比崇祯天子对他们更好!崇祯天子为了养他们,弄得天下都造反了,朕要是继续养着他们,天下人也一样会造朕的反的!”
“皇上……”牛金星道。
“丞相起来吧。自从遇到丞相之后,丞相每每劝朕多读史书,朕也一有空便读。朕发现,自古以来,以革命得国者,国祚必然长久;而大凡以篡逆而得国者,国祚必定不长,国势亦多不张。丞相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李自成问道。
“革命得国,顺乎天而应乎人,可谓以正道得国,自然能上顺天意,下安民心;至于篡逆得国,得国不正,安能长久?”牛金星一边爬起来,一边回答道。
“天意是什么?”李自成又问道,不过他并没有等牛金星回答,而是自己回答道,“‘天视自吾民视,天听自吾民听。’天意就是民心。使民心皆忠于天子,天下又哪里有谁能行篡逆之事?所以凡是能被奸臣篡位的皇帝,都是失去了民心的昏君。前明太祖洪武皇帝,对大臣何等严苛,真可以说是官不聊生。所以胡维庸欲行篡逆,附逆的官员乃以万数。而太祖一朝灭之,如猛虎灭猪羊。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前明太祖洪武皇帝真正的爱民如子,而天下百姓自然是无不视洪武天子为父母。数万官员,和天下万民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们的富贵生死,洪武皇帝便能一言而决,这才是真正的皇帝,真正的天子。”
虽然李自成干的就是反明,乃至灭明的事情,但是提到洪武皇帝,他却还是满心的钦佩,倒是牛金星,听到李自成的话之后,却低下了头。
不过李自成并没有注意到牛金星的这个举动,他只是继续说了下去:“自古以来,篡逆得国的,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皇帝宠幸奸佞,鱼肉百姓。如此,皇帝便真的就只是孤家寡人了,然后这些奸佞们联合起来,便能行窃国之事。只是,这窃国之人,依靠的是朝中的奸佞,他也没有民心,得了国,自然只能处处顾着这些奸佞的好处,顾着这些奸佞的好处,自然就只能让他们继续鱼肉百姓,如此,新的天子一来没有民心,二来一样让民不聊生,时间略长,自然就要么有新的奸佞窃国,要么,便有像前明太祖这样的英雄来革命。所以,这样的国祚,如何能够长久?可是革命得国的却不一样,前朝的奸佞死的死了,便是活着的,也失去了名位权势,无法再鱼肉百姓。革命得国的皇帝,吊民伐罪,自然能得民心,如此手下大臣不敢,也不能变成鱼肉百姓的奸佞。如此一来,国祚自然长久。丞相,如今我们走的是革命的这条路。这条路自然艰难,却是得天下的正路。这条路如此艰难,但我们也已经快走好了不是?如果这时候,为了贪图快捷,去和前明的那些奸佞勾结,背叛天下百姓,朕不就从革命得国,变成了篡逆得国了?这岂不是因小失大了?所以,越是有捷径的时候,就越要忍得住,走正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