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枯瘦得像是骷髅一样的流民。他们的手中也没有任何的武器,完完全全的就是赤手空拳。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队弓箭手,还有一队骑兵。更远一点的一处平地上,还有一面上面有一个“罗”字的大旗在迎风招展,在大旗下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条板凳,一个汉子正坐在那里,左右手各自搂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哪里观看。
“这个贼子应该就是罗汝才了?”高名衡指着远处的那个汉子道。
“正是这个狗贼。大人,贼军要进攻了,为策万全,还是请大人略避一下……”陈永福道。
高名衡听了,却只是一笑道:“如今护城河中的谁还没全干,对面的贼人手中也没有云梯,他们这次不过是来清理外面的木桩的罢了,我在这里又有什么风险?哪里用得上回避?再说,难道本官还还怕几个流寇不成?我就在这里看诸君杀贼!”
一般来说,为了增加攻城一方的麻烦,守城的一方都会在城墙附近的地上钉入很多木桩子。这些木桩子能有效的阻挡各种攻城器械,比如盾车之类的东西的靠近,同时,也会限制攻城一方的人员的运动。所以一般来说,在大规模攻城之前,攻击的一方都需要先派人将这些木桩拔掉。
不过这些木桩并不好拔,这不仅仅是因为木桩埋得深,更是因为木桩都在城池的火力的掩护之下。城墙上的火炮以及弓箭都能对那些试图来拔出木桩的贼人造成巨大的威胁。尤其是那些贼人连铠甲都没有。罗汝才的手中并不是没有铠甲,只是他的铠甲不会给那些炮灰用。反正如今粮食也没有富余,养着这些流民实在是太消耗粮食了,正好在这里把他们消耗掉,一来节约粮食,二来也可以清除掉攻城之前的障碍,三来顺便也能消耗一下明军的火药和箭矢。
于是在高名衡的眼皮子底下,一大帮子骷髅一样的流民就蹒跚着向着开封的城墙走了过来。陈永福估计了一下距离,然后转头对高名衡道:“大人,如今贼人已经进入了我们大炮的射界了。不过末将觉得,用大炮打这样的贼人,实在是太浪费了。末将觉得这些人只怕是自己摔一跤都能死掉。罗汝才这杀才肯定是想用这些不中用的家伙来浪费我们的火药。所以大人,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实心炮弹远距离轰,等他们走近了,再用霰弹和弓箭打比较好。”
高名衡听了,点点头道:“你是大帅,怎么打你自己定夺,我就看看。”
……
北京,凯申车马行。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凯申车马行的后院的一间房间里,一群人正在忙碌。这间房子的门紧闭着,窗户上也挂着厚厚的帘子,虽然房子里面点着明亮的鲸油灯,但从外面,却看不到一丝光亮。
在这间房子的地板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口,洞口旁边还竖着两台辘轳,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筐土从下面被拉上来。还有几个人也站在洞口边上帮忙。
突然从洞中传来了惊恐的呼喊声。
“该死,漏水了,快,快把人拉出来!”一个胖子焦急的道。
几个人开始迅速的转动一台辘轳,不一会儿,一个人就被从洞中拖了出来。
“快,控水!把水控出来!”胖子一边说,一边冲上去,将那个人扛了起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的头朝下,好将水吐出来。其他的几个人还在一边帮着拍着那人的背部。那人哇的一声吐出来很多的泥水。大家又把他放在了旁边的一张草席上。
“怎么样?老胡,死不了吧?”胖子蹲下来说。
老胡却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过来好一会儿才道:“放心,死不了,阎王不收。”
“真是祸害一万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就知道你这种缺德的东西死不了。你说这老天爷还真是不会做天呀,像你这样不知道翻过多少古墓,干过多少损阴德的事情的,居然就是死不了。嘿,老胡,你觉得这地道还能挖吗?”
“挖不了了。”老胡摇了摇头,他又缓过来了一些,能说更多的话了,“我们没有挖通护城河,这水不是从护城河里来的。这是冒出来的泉水。”
这个消息顿时让胖子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如果水是从护城河透过来的,那就还有补救的余地,无非是另挖一条地道,而且挖得更深一点就是了,但如果是泉水,那就没法再往下挖,挖得越多,渗透得越快。而挖浅一点的话,护城河的水就要涌进来了。所以,泉水的出现,几乎就意味着一条越过护城河的地道是不可能挖出来了。
“胖子,看来我们要另外想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