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能维护整个盗贼队伍的整体利益。而乱杀人,甚至是杀自己人为乐,显然是违背了这一点的。庄子在《胠箧》中写道:“跖之徒问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不但不能照顾小弟,还杀他们开心的家伙哪一点符合大盗的五德,又怎么可能成为张献忠这样的大盗呢?张献忠不是绿袍,就是绿袍,都被自己手下阴过。张献忠的手下可都不是什么善类,张献忠要真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只怕有一百颗脑袋都已经被自己的手下砍光了。
“孩儿怎么敢和爹爹比?”孙可望道,“只是如今我军新败,下一步该如何,还要爹爹拿个主意。”
张献忠听了便道:“打败了怕啥?又不是没有败过,当年杨嗣昌也威风过呢。至于如今,还要个什么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就是这个主意。这就像赌博,一把老子们赌输了,输了就立刻走,输了还不走的,十有八九是要把老婆都输掉的。嗯,老大,你安排人去通知老二,让他带上人,也赶紧撤,到霍山来和老子会和。”
孙可望点点头,就准备出去吩咐,不过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便又转身回来问道:“爹爹,老二他活捉了刘良佐,如今拿这人怎么办?”
“如今老子也不打桐城了,留着这东西还有什么用?老子的军粮很多吗?”张献忠斜着眼睛反问道。
孙可望赶忙道:“孩儿明白了。”便转身打算出去传令。
“嗯,老大,你等一下。”张献忠突然道。
孙可望赶忙又转过身来抱拳道:“爹爹还有什么要吩咐孩儿的?”
张献忠嘿嘿一笑,问道:“我好像记得,那个姓刘的好像还是老二从狗嘴吧里面抢出来的是吧?”
“爹爹说的是,听老二派来的人说,那个姓刘的被找到的时候,正被一群野狗按在地下吃,听说身上掉了好几块肉,鼻子和嘴唇都被狗咬掉了。”
“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张献忠摇着头,满脸的悲天悯人的神气。不过孙可望却并没有接口,只是在心里面替刘良佐的将来默哀了大约一两秒钟。
果然,张献忠一边叹着气,一边坐了下来道:“老大,你说这些狗狗是不是太可怜了?老二也真不是个好东西,人家狗狗找到这么一块新鲜肉容易吗?才吃了两口,就被他抢跑了,抢跑了他自己还不吃!这不是浪费吗?嗯,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老二这样搞,那可不好,你这个做大哥的要教教他怎么做。”
孙可望抱拳道:“孩儿明白了,孩儿这就让人通知二弟,然他把那些饿狗找回来,把那块肉还给它们。爹爹你看孩儿这样做如何?”
张献忠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这样就不错。就这么办。”
孙可望见张献忠认可了这个处理意见,便又鞠了一躬,然后退了出去。
……
“大帅!大帅!城下的那些流寇又把那个刘帅拖出来了。说是我们再不投降,就把刘帅喂狗吃。”黄得功才刚半躺下来眯了一小会儿,就有一个亲兵进来这样报告说。
“什么呀。”黄得功费力的从折叠躺椅上面爬了起来,“一直闹腾,一直闹腾,他们也不嫌无聊!”说起来这折叠躺椅,也是从郑家的商行里面贩过来的东西,这东西相对轻巧,行军打仗的时候带着,随时随地可以支起来躺躺,所以很得黄得功的喜欢。这几天来,黄得功一直高度紧张,一连几天都没有脱过铠甲,离开过城楼。每日里实在累了,就在城楼里面把他的躺椅支开来,然后在上面稍微躺一躺。同时还下令,只要下面稍微有点动静,就立刻把他喊起来。
虽然嘴上抱怨着,当黄得功还是起身走到了外面,扶着城楼的栏杆,他往下一看,看见那些流寇在城下大概有两百来步的地方摆下了一个大木头笼子,笼子里面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关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