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王三胜道。
“不上去还能咋地?难不成停在那里挨炮?要说建胬还真是厉害,你看人家,挨了这么多炮了,走得还是不紧不慢的,而且基本的队形还在。”
“他们也不是不想走快,可是这么远就冲的话,冲到跟前,只怕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还打个屁呀。不过建胬真强,要是换了我们,让人家这样炮轰,只怕早就四散而逃了。”
……
“常团长,这真不能怪我们,这地方的地面太软,炮弹落在上面不太跳,狗日的,地面要是硬一点,老子们早就把建胬轰崩溃了!”张庆喜懊恼的对常乐道,“不过团长你等着,下一波就该换榴霰弹了,到时候有他们看得!……炮口抬高十,换榴霰弹!”
榴霰弹是炮厂新开发出来的一种炮弹,在靶场上获得过相当不错的效果,但是用于实战却还是第一次。这种炮弹实际上就是一个预先切割出了裂口的铁皮罐子,里面装满了铁珠和一个特大号鞭炮。使用的时候,炮兵们计算好时间,确定炮弹引线的长度,并点燃它,然后再用大炮把它打出去。当这个铁皮罐子被射出去一段之后,大鞭炮爆炸,正好把铁罐炸开,然后里面的铁珠就会像雨点一样的倾泻下去。
这种炮弹的造价较高,可靠性也远不及普通的实心弹和霰弹,但它却有着这两种弹药难以比拟的优势。它能像霰弹那样打击更大范围内的目标,而且还能打得几乎和实心弹一样远。
……
达尔哈是老白甲了,但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炮打得这么快这么准。本来如果对面的那些家伙打算缩在车阵中相持的话,他们倒是不介意一边相持一边休息休息的——反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能赶到的友军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有盾车可以用来破这个车阵了。不想这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奇怪的明军,居然不躲在车阵里,而是出来摆了一个根本就经不起冲击的横队,倒像是要和大清巴鲁图们来打一场野战了。说起来,论到野战,我大清怕过谁?(至少这时候,他们还真憷过野战)
不过那些家伙也没有直接一头扑上来,而是在距离达尔哈他们还有一里多到两里路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然后就朝着这边开起了炮。
说起大炮,达尔哈也见过,对面的明国那里还有我大清都有这东西。不过在达尔哈的记忆中,这东西也就用来攻城和守城有用,野战中用来打人可不太好用,现在双方还距离这么远,大炮虽然能打这么远,但要打准可不容易。所以听到炮响的时候,达尔哈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在想:“这帮子蠢蛋,隔着这么远就开炮,他们打不了多久就会把炮管打得通红。然后就打不了炮了,然后我们就可以轻松的上去收他们的脑袋了。”
然而,此后的情况完全出乎了达尔哈的预料,对面的那些牲口的炮打得又快又准,才一会儿工夫,对面就打出了三轮炮弹。几乎每一轮炮击都能打中十多个人。要是再继续站在这里,那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也不知怎么的,达尔哈就想起浑河之战中的那些白杆兵了,那些白杆兵军阵严整,战斗力顶呱呱的强,只是摆好了阵势之后,移动不便,结果就被我大清,不,那个时候还是我大金用大炮轰开了阵型……我大清的步兵移动起来却比以长枪为主的白杆兵方便多了,想到这里,达尔哈颇有点庆幸。
只是对面的那些牲口的炮实在是打得太快太准,就在刚才,对面又打出了一轮炮击。一枚炮弹先是落在清军的阵势前面一点的地方,然后反弹起来,啪的一下,就打在达尔哈旁边的一个士兵的腰部。这颗炮弹在一瞬间就将这个士兵撕成了好几块。然后又连续击中了好几个士兵。被击中了躯干的士兵顿时就死了,死亡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让他们连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有。而那些没有被击中躯干的士兵就更惨了。炮弹往往只是从他们身边擦过,顺带着将他们的手呀,脚呀什么的带走了而已。比如在达尔哈的前便一点,就有一个士兵,两条腿从大腿处都没了。他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如一只虾子一样弯着腰,努力的用双手想要按住腿部正在流血的断口,同时嘴里发出惨痛的嚎叫。达尔哈认得,这人是和他一个牛录的塔克谭。不过如今达尔哈也帮不了他什么,这样的伤势,在达尔哈看来,其实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也许帮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刀。
不过达尔哈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还要继续前进,在经受了几轮炮击之后,队伍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而且队形也开始出现了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