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陵接着说道:“归道友前程远大,有一道心誓言作为约束已经足够。而信陵已是元婴三重境,接近自身潜力的顶点,以道心立誓自然无人信服。唯有非常手段才有相等的约束力。”
“作为一个商会的主持者,信陵从来都知晓交情没有契约来的可靠。要想得到更进一步的机缘,信陵自问没有外物能够打动道友。唯有献上自己的全部。”
“这很公平。”
归无咎道:“我自己的上进之路也渺茫的很,说是自顾不暇,不算过分。如果我未能成功,那你今日之作为都是竹篮打水。”
独孤信陵低下头,只说出很简洁的四个字:“愿赌服输。”
归无咎眼中光芒一闪,静静的道:“独孤道友有没有想过,归某孤身行事固然不假。但宗门并非无力派遣更多人手,只是代价过于高昂,不如借助白龙商会这样的棋子。”
“譬如数日前那疯丫头能够借助异宝光顾此地。我门中未必就无类似法门。独孤真人出语胁迫,或许并不能如愿,反而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独孤信陵似乎失神了片刻,终于道:“如果是那样,不过是粉身碎骨而已。”
空气如同一碗浆糊,凝固良久。
归无咎叹息道:“独孤信陵,你可真是一个狠人。你赢了。”
独孤信陵语调之中带着一丝渺茫:“信陵只是能舍的下、看的破那一点浮华,做了一个理真正智的决定。当不起一个“狠”字。”
说完她来到归无咎面前,双手高高托住那裂魂钉。屈膝跪下道:“拜见主人。方才信陵言语胁迫之举,请主人治罪。”
……
当这枚短钉被钉入独孤信陵的身体,归无咎终于感受到独孤信陵那一丝失落和不甘。尽管这种情绪先前被掩饰的很好,一瞬之后,又被冷若冰霜的姿态代替。
所谓“舍的下、看的破那一点浮华,做了一个理真正智的决定”。其实又哪里那么容易呢?
独孤信陵主动献出“裂魂钉”,其实也是看归无咎只是一灵形修士,功行尚低,无法施展可靠的操控。譬如对元婴修士施展裂魂封印术的手段,御主修为至少不能低于金丹境。
不过她这倒是小看了越衡宗。这类秘术在斗法中对付高阶修士,固然毫无价值。但若在对方甘心驯服、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施展。以下御上,不是什么难事。
施展了“裂魂钉”之后,归无咎又施展了另外两种秘宝保障万无一失,这些都是凌逸霜所谓的“实用”手段。现在的独孤信陵,连一丝对归无咎不敬的想法都不能再有。
她的心性,她的道,本就是为了所求可以舍弃一切,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既然决定收纳,就必须牢牢把控。归无咎不会给她反噬自己的机会。
感受到自己完全掌握了“裂魂钉”,归无咎依照独孤信陵所授口诀,尝试着操控一二;然后后又尝试了自己种下的两种秘宝。
片刻之后。
原本仙姿凌尘、不可侵犯的独孤信陵,这时面容抽搐扭曲、汗如雨水,九窍流血在地上翻滚挣扎,衣裙上满是污秽。
停止了“裂魂钉”的刑罚,归无咎平淡的道:“现在呢?独孤真人后悔了没有?半个时辰之前,你还是容州荒海之地手眼通天的人物,享受无边尊荣。再看看现在的你,瘫在地上犹如牝犬,风采尽失。”
独孤信陵挣扎着重新跪下:“不,信陵赌对了。下这份赌注之前,我并无丝毫把握,只是没有选择;现在,信陵却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信陵已经成功了一半。”
归无咎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讶然道:“从何说起?”
独孤信陵喘息道:“如果主人轻易的说出如“下不为例”之类的话轻轻放过。这说明在主人的心中,依旧隐约受着灵形境界和元婴三重这份修为差距的压力。甚至,会因为灵形境便得到一位元婴境的奴仆而沾沾自喜。”
“现在却说明,主人果然是上宗奔着大神通境界而去的真传弟子,所以才能有这份面对元婴奴仆的淡漠之心。现在这份惩罚是信陵罪有应得,赏罚必信,是一件好事。”
归无咎长叹道:“放弃尊严求得再进一步的机缘,真的值得吗?”
独孤信陵的脸色极为精彩,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低声道:“我所修的功法名为长生轮,自身寿元多少如同对镜观照。从今日计算,尚有三百七十六年一百二十一天。感受到自己的寿元一日一日的流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现在没有尊严,难道白骨就有尊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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