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荼血的红光大盛,玄破剑应声而断,风没眼看着那道红光将眼前单薄的身躯贯穿,那笔挺坚毅的身影摇摇欲坠,她只觉得心中的一部分也随之不复存在。
“走。”白漓清拉过风没,面上却并未表露多少痛苦,他转身朝地宫入口掠去,风隐和火息紧跟着消失在众人眼里。
“二皇子,属下办事不力,甘愿领罚。”钟夜澜跪在一名身着墨灰飞鹰长袍的男子面前,地上铺满了碎肉血沫,足见方才的惨烈。但二皇子洛云辰并未对面前的惨状感到任何不适,反而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我方才刺中的可是云夜泽泽主?”
“正是。”
“那便可以了,我那一剑血意如荼,他必活不过半个时辰。”他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朝剩余的金甲兵挥了挥手,道:“回宫,领赏!”
“是!”
“风没漠视泽主之令,在撤离中擅自行动脱离队伍,在援救中更是狂妄自傲,目空一切,引来杀身之祸,连累泽中众人。如此祸患白夜泽不可再留,今日起,我风隐,柒夜护法代行云夜泽泽主之职,将风没逐出云夜泽,今生今世不得再踏入云夜泽半步!”
她在殿外跪了许久,哭干了眼泪,嘶哑了声音,那熟悉的殿门却再也没有为她打开。鲜血浇筑出白漓清瘫倒下去的身影,在她眼底投下残忍的血红,滚烫的泪和着燃烧的血将她全身上下烙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白漓清在万寒炼心印下勉强留下一缕命魂,十年免于魂飞魄散,却要在无尽的昏睡中度过不可预知的每一天。自那一战后,柒夜护法风隐代行泽主之职,与焰羽护法火息统管泽中大小事务,白夜泽遭受重创,偃旗息鼓,从此淡出与所谓与正道的纷争,守着天然的地势屏障自保于重重沼泽深处。
没人知道一个默默无闻的风没曾经存在,就像没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背影为何要失魂落魄地离开。
那一日起,四人相伴的时间,四人相守的诺言,一个离散,一个赴死,只剩下两人在原地,浑身斑斑血迹。
五年里,她从来不敢去回想这一段往夕。她不知道自己换过多少个名字,用过多少个身份,眼泪和懦弱早已在摸爬滚打和明争暗斗中消磨殆尽。
风终究隐没而归于平静,迎面走来的白夕辞,是谁?为了什么?去向何方?
天地之大,竟是没了她去处,也没了她的存在。在尘世的夹缝中苟且偷生,尝遍世间所有卑微苦楚,只为寻找那枚招魂回魄的祈魂珠!
什么逆天造业,永堕轮回,于她来说都不重要,那天白漓清倒下的身影,便是她最重的罪孽!
还了他,还了他,寻了祈魂珠,用命还了他。无数个日夜她对自己这样说道,然而转眼已是五年,时光掷地无声,祈魂珠遥遥不可及。无穷无尽的思念汹涌席卷而来,剩下一半的时间,她只觉得疲倦得再也走不下去。
云漠崖上,抽泣渐渐变为声嘶力竭的呐喊,浓稠的层云不安地翻起涌动,耸起一座高高的云山,似要为这伏地而泣的人化一层被盖,却还是渐渐地低落了下去。
不远处,落剑阁中的一个人影久久凝视着云漠崖,高处的风携来断续的泣噎乱语,拂乱了青丝,搅乱了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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