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三章 离开的默契

静静地望着她。

    “想我们是两个大傻瓜。”徐时萋拥着她，抚弄着她凌乱的头发，温柔欲滴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

    文珈罗挣扎着从沙发里坐起来，回头望了空荡荡的床一眼：“不然我们爬上去再补一觉？”

    “怎么可能，天已经亮了。”徐时萋也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到地上，她的睡衣扣子不知何时散了两颗，胸前那只玉佛手静静地垂伏着，向下便是半敞的衣襟口子，有着诱人的弧度。

    “啊，天亮了，”文珈罗看了看窗户，然后突然伸手抱住徐时萋的腰，把头倚在那片春光里，“天亮了，你还在。”

    “我又不是海螺姑娘。”徐时萋笑，推她，却推不动，也就随她去了，一同享受这片刻的美好。不过胸前的头颅却不安分起来，缓缓转动着，然后落下热吻。

    徐时萋有些不好意思，用了些力推开她，下了沙发：“你快出去吧，呆到让人来催就不好了。”

    文珈罗看着她的背：“我爷爷昨天说要见见你，你等会跟着我。”

    “啊？”徐时萋转过身，有些紧张地，“你爷爷要见我干什么？”

    “你和奶奶投缘，所以他对你好奇了。”文珈罗笑了笑，也下床。

    徐时萋这才吐了口气，刚刚才和女孩一起互认了心意，突然就被老爷子召见，她不胡思乱想才怪。不过显然也是自己多虑了，而且以后说什么也要记得在人前要和女孩保持一些距离，以免自己流露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抱着这样的心理，赶了文珈罗出门去，再认真收拾了一下屋子，使之看起来像是个自然的借宿。明明知道没有人会特意走进她的这间房去查探什么，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做得更无懈可击。

    文老爷子是个身量不算高的老人，不过嗓门比较响亮，徐时萋还没有下楼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因为在老太太的床前呆过，老太太有时候会讲她们那个年代的故事。现实永远比虚构的故事更加跌宕起伏，她也喜欢听那些在电视里看不到的东西。尤其老爷子的那身挂满了勋章的军装，是老太太最心爱之物，那目光里充满了恒久不变的爱慕，一瞬间就让老太太变得年轻起来。

    “徐丫头，快过来。”老太太看到了她，笑咪咪地朝她招手。

    徐时萋应了一声，走过去。她其实早已经在老太太那里看过老爷子许多张照片，现在本尊在此，她倒不好意思直接去看。

    “老头子，这就是我最近最喜欢的小孩。”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又指着身边坐姿端正的鬓白老人，“丫头，叫爷爷。”

    “……爷爷。”徐时萋忙开口，笑了笑，“我是宝华的同学，也是……珈罗的朋友。”她扫了一眼，竟然没有看到那女孩的身影。不过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在那个女孩面前，她一定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叫这句爷爷，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听说了。”老爷子向来不是太平易近人。他的浓眉一向都是微皱着，倒不代表内心的不满，只是一种严肃惯了的习性而已，“谢谢你照顾她，以后常来玩。”

    徐时萋点了点头：“我会的，”她转向老太太，“奶奶，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今天就会搬回家去住，以后你想我了就打电话给我，我过来看您。”

    老太太顿时有些伤感：“唉呀，你就要走了吗，”她瞪了老爷子一眼，“你要是还没回来就好了，”她拉着徐时萋的手，舍不得放开，“我想你了你才来看我，看样子你是不会想起我这个糟老婆子了。”

    徐时萋忙摇头：“怎么会呢，我……”

    “和你开玩笑的，”老太太笑了，“我过几天会回老家去过年，就算再见，恐怕也要年后了。希望到时候可以看到你来玩，唔，”她想了想，“到时候带个男朋友来见我，也不错的。”

    “我知道了，”徐时萋勉强笑了笑，又振作了些精神，“那我先跟您说一句新年快乐好了。”

    一老一少正聊着，枉顾身边老爷子瞪着的眼睛。他今天原本是想带妻子出去散散心，虽然回老家过年的事用不着他去做什么准备，可总是要陪着亲自去挑些礼物送人。这次回去也并不是回老文家，而是要陪妻子去她的家乡。大概是人真的老了的原因，就会怀旧起来。故地重游这事已经被妻子想了很久了，趁着腿脚还好，早去早了心愿。

    这时候一行数人从后院穿了过来，老爷子一回来，大家就都出现了。文珈罗走在她妈妈身边；文宝华的父母今天也回来了；文昱陪着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似是他母亲。

    看着人潮突涌，徐时萋眼前有些发晕。她看着文珈罗，后者第一时间接收到了她的请求。

    “我先送时萋回去。”文珈罗越众而出，走到她面前，对老太太说。

    “好。”今日算是文家聚会的日子了，老太太也不好再挽留徐时萋。何况已经留了许久，总不能一直不让人家回家吧。“路上小心。”

    “十七，我们再联系。”文宝华也走过来说。

    看了看她脚下的那双红色帆鞋，徐时萋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和文家众人打了个招呼就随着文珈罗回楼上了。

    “这女孩真不错……”

    “那当然，不然怎么会是我的好友呢……”

    楼下的声音传来，徐时萋听着，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

    一转楼角，文珈罗立即牵了她的手，两个人进了房，就静静的拥抱了一下。

    “你说过会陪她们回老家过年的吧，什么时候走？”

    “等我爸的安排。”文珈罗听着她闷闷的柔软的声音，心里微酥着，“大概三四天左右。”

    是了，一切都是在安排之中的，自然就不该改变主意。她们的时间还很漫长，老人的生命却是日渐短暂。徐时萋也不会说请你为了我留下来别离开我这样的话，她其实现在也特别想要回到家里，哪怕帮爸妈择菜扫地，做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有些东西无法割舍，现在就只剩下小心翼翼地寻找其间的平衡这一条路。她觉得这点默契她和女孩之间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