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珈罗刚要说话,见已是绿灯,就再次上路。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家商场面前,她找车位停好了车,才又开口突然问:“你知道当初我学开车的时候是谁做的陪练吗?”
徐时萋摇头,暗想如果是在驾校学的那不是有教练吗,不过以她家的情况应该不需要去那学开车吧。
“是我奶奶做的陪练。”文珈罗坐在车里并没有出来,微微笑了笑,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斥责人的是她,“我奶奶说这样的话我就不会不专心了。她还说,如果开车的时候一但遇到车祸,司机会本能的把方向盘打向有利于自己的这一边,而如果副驾上坐了更重要的人,才会更加小心的开车了。”她转向徐时萋,眸光略动,但很快低下眼睫掩住,边松开安全带,边低声说,“下车吧。”
徐时萋手心里全是汗,心神不稳地跟着下了车。她再看向女孩时,那眼里却又没了任何的暗示之类的东西,仿佛刚才女孩低眸前眼底的波光流动,只是路上猜疑的后遗症一般。
望着眼前的商场,徐时萋疑惑地问:“不是要回家收拾东西吗?”
“因为不会再来了,所以想着干脆买些东西回去好了。”文珈罗走过来,“进去吧。”
徐时萋无奈,只好随着她一起走。刚刚这一路让她又经历了一次心澜的起伏,但显然比上次要好很多。何况商场里温暖如春,她一点也不会觉得冷。
进了商场后才发现女孩其实只是毫无目的的乱逛。每一楼层都细细地看了,连家电都没放过。在经过珠宝专柜的时候她才停下步子,仔细询问了与玉有关的东西,看起来是想买个玉镯送给她奶奶,在看了几个专柜后终于选定了一只,拿卡出来刷的时候又突然指了指柜台里一只玉佛手的吊坠,拿出来了就直往旁边的人的身上比划。
“干什么?”徐时萋微微皱眉避开。
文珈罗也没有回答,而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吊坠递还给柜台小姐:“这个我也要了。”
徐时萋扭开身去看别的。她其实看中了一只貔貅的玉戒指,觉得戴在爸的拇指上一定非常帅,所以就起了意也要买。
“我喜欢那个。”文珈罗突然凑过来指了指貔貅边上的一只佛相戒指。徐时萋低头看了看,好像是那个爱笑的弥勒佛。她横了女孩一眼,喜欢不会买吗,自己的卡里资金有限,买个貔貅已经很紧巴巴了,她刚才拿卡的时候不是很大方吗?
最后徐时萋买了那个貔貅,不过离开专柜的时候女孩走得飞快,好像身后着了火似的。
接下来她们竟然又去玩了游戏,女孩端着枪打机器里面的对手时动作很熟练,表情很冷酷;跟着她玩跳舞机的徐时萋大呼吃不消,再次憎恨起脚下这双无辜的高跟鞋。她再回头看看边上都是十七八岁的男生女生,就忙拉着女孩跑了。
“累死我了。”徐时萋脱了外套,喘着气四处张望,“去哪坐坐吧。”
文珈罗一抬头,就看到楼上影院的广告栏里贴着正在热映中的电影:“走。”
还没缓过神来,徐时萋就被拉到楼上去,买票买爆米花买饮料,排在队伍里检票到最后落坐在影厅里她才长舒一口气,然后郁闷地想,为什么我要和她来看电影……
而四周已经暗下来了,电影也已经开始了,文珈罗把爆米花推过来,徐时萋又推了回去:“谢谢,我不吃。”这个火气重,吃多了对嗓子不好,她可是很宝贝自己的嗓子的。
结果没想到文珈罗也不吃这东西,直接放在了一旁。
徐时萋支着肘看着屏幕,里面剧情缓慢,音乐过于优美,害她眼皮不住的想往下跌,想想昨晚实在没睡得好,刚才又有点累,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想缩到黑暗里再也不要出来。
结果徐时萋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是被灯光刺激导致的,眼一睁就发现脖子歪着酸得很,她用力揉了揉,然后转头看到女孩在活动肩膀。
“醒了?”文珈罗瞪着她,“你可真能睡。”
徐时萋汗颜,难道刚才自己一直枕在那上面?
“还不走,我饿了!”文珈罗站起来,率先出去。
看着女孩气冲冲的样子,徐时萋不由暗吐舌头,一定是自己头太重了,那个肩膀该麻了吧。起身的时候徐时萋拎起了被扔在地上的爆米花和没有开的饮料。电影演了什么她不知道,应该是个爱情片吧,空气中都好像弥漫着恋爱的味道。
走出影厅时看到来去的成双成对的人群里有个单瘦的身影在转弯处立着,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女孩回过头,投来一个不耐烦的催促目光。
徐时萋挪不开眼睛,却拼命地叫自己挪开。她移动着步子,缓慢的。从她到那个女孩的距离并不长,却远地好像永远不能够到达。
我们一定不是彼此的那个劫数,我们,可是都决定了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到楼下去吃已经迟了的午饭,徐时萋严格的盯着文珈罗不许要辣的、不许要冷的,不许这不许那,等吃完的时候竟然都到下午四点多。
吃过了饭,文珈罗看起来心情又好了些,非要拉着徐时萋把周围的几家商场再逛一逛。徐时萋没想到看起来有点冷感的女孩逛起街来也这么拼命,为了自己可怜的脚着想,她忙摇头,然后拽着女孩往停车场走去。
“你要是走不动,我买双鞋给你换上。”文珈罗看明白了就这样说。
“别,我只是累了,想回去。”徐时萋忙说。
文珈罗看着她:“你刚刚不是睡了一觉……”她见徐时萋确实面有疲色,只好撇了撇嘴,“算了,回去吧。”
回住处收拾衣物,文珈罗的速度很快。其实家里是有足够穿的衣服,但她还是过来了一趟。最后关闭好了门窗,下楼把包丢在车后,两个人就又起程回去。
徐时萋看她基本开了一天的车,便怕她会疲劳,就翻碟子放歌听,记得以前在车上两个人还聊过天,现在倒是越来越聊不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徐时萋听着舒缓的轻音乐眼睛又开始慢慢的要合起来,但她还是模糊的想自己白天睡了一觉的人都又要睡了,开车的人会不会更伤神。这样想着她就又猛地坐起来,努力地睁开眼睛,然后又在眼睛打架与理智拉架中挣扎着……
文珈罗终于发现了身边的人痛苦的徘徊在睡与醒之中,不禁笑了:“你睡吧,我这么开车都习惯了,等到家了再叫你。”
“那好……”徐时萋听了放下心来,整个人一松,摊在了座椅里。
“怎么之前没感觉你这么能睡啊?”
女孩的嘀咕好像落在很远的地方,那是因为周围似乎突然就变得特别的安静了。徐时萋心里想醒,眼睛却睁不开,好像有什么轻拂过她的脸庞,有着春天杨柳枝的柔软,舌尖微卷,舔着的也是青涩的味道。
什么东西这么美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