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东西?是谁委托你的祖先来做这件事的?”
“抱歉,大师。我现在不能交给您。”法师郑重地答道,“而且我的先祖也没有将那人的名字流传下来,只知道那是一位法师。”
一道闪电从我的脑海中劈过,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道:“法师?人类法师?男性?自……我前世封神失败之后开始,对不对?那誓言是从那之后流传下来的?”
他似乎被我的神情吓了一跳:“您早知道那个誓言?”
这就是了……
我疲惫地合上眼睛,重新靠在椅背上。马第尔家的那位爵士告诉我。在我封神失败之后,有一位法师一直同米莲娜秘密来往……那么,也就是那个人将这个责任交给了洛文斯基家族吧?
起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中除了愤怒也就只有愤怒。然而此时再一次知道与那人有关的事情,我却愈发感到蹊跷——他……竟然知道我将复生?
如果他是我的生死之敌的话,又知道我将重生,为何不在我陨落之后将我斩尽杀绝?那样一个强大的敌人,没理由在三百年的时间里都找不到我那三份魔力的踪迹……
况且还有那本。它大约成书于数百年前,里面称我为“尼安德特人之王、魔法之王、过去、未来之王”。这本书的著作者绝对对我怀有善意……而在数百年前,在我凶名最盛的时候,怎么会有一位学识如此渊博的操法者将如此盛誉加在我的身上?
一个最不可思议,却又是最有可能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本书的作者,也许就是令洛文斯基家族守护那件的东西的人,同时也是那个与米莲娜一同击败了我的人!
他会是谁?这样一个谋害了我,又为我在一本书上写下如此赞誉之辞的人?
某个答案在我的潜意识当中产生……但我未等它成型便将其赶出了脑海。随后我睁开眼睛看向他:“那件东西呢?”
法师摊了摊手,深吸一口气:“抱歉,阁下,现在我不能交给您。”
“你在愚弄我?”我皱起眉头。眼下我的心情可不大好……
“不。这也是那个誓言的一部分,只在适当的时候。才会交给您。”
我忍住怒气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才称得上是适当的时候?”
法师耸了耸肩,似乎颇为无奈地说:“我的祖先们留下来的原话是……‘当那个时刻到来,你自然便知那是适当的时候’……”
我愣了一愣,随后差点被他气得笑出声来。“那么,你打定了主意要在‘适当的时候’才将那东西交给我?”
法师波鲁干坚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站起身来取出我今夜带来的最后一块储存着咒文的蓝宝石,将它握在手中,然后笑了起来:“你忘记了,你面对的是一位**师。”
随后宝石破碎,魔法的光晕在他来得及躲避之前笼罩了这位法师。
传奇法术。“口吐真言”。
能够直接控制生灵意志的魔法不多。广为人知的便是那个低阶魔法“慷慨赠礼”。但那个法术的主要效果是令受术者处于短暂的意识混沌状态,而将自己的东西赠与施法者。但“口吐真言”这样的传奇魔法却是可以控制受术者灵魂,令其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实话来。虽然受术者的魔力等级和精神力强度会对这个魔法产生削弱效果,然而区区一位橡叶法师绝对无法抵御由我施展出来的这个魔法。
波鲁干的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显然像他这个级别的法师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传奇法术的大名。我直截了当地发问:“那东西在哪里?”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法师的脸上全是痛苦犹豫的神色。然而口中却异常清楚地答道:“我们世世代代将它埋在左臂的皮下。”
我立即伸手抓住了他的左臂。他想要挣脱,然而我的力量却不是区区凡人的**可以抗拒的。这家伙当然也明白大喊大叫是无用功,于是以十分别扭的姿势扭头不看我,似乎这样可以安慰自己,不算违背了誓言。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柄用于拆信的银刀,将它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用持刀的拇指顺着他苍老的前臂一路抚过去——在靠近臂弯的地方摸到了微微的凸起。
于是毫不客气地一用力,谈不上锋利的刀刃没入皮下,而后划开一个半圆。一片银白色的东西从血肉之中翻了出来。那法师强忍疼痛发出沉闷的低哼。而我已用刀尖把那东西挑了出来拿在手上。
我将拆信刀丢在桌子上,对他说:“好好包扎一下吧。一个法师没有灵敏的双手可不行。你该庆幸我没用‘**解剖’这个法术来替代拆信刀。”
波鲁干用法袍裹住胳膊上的伤口,嘶声道:“您果然是撒尔坦?迪格斯……名不虚传。”
“过奖。”我随口答道,然后用帐外的积雪弄干净了那东西上的血迹,仔细观察起来。
很不一般的东西……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这并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种魔法材料。也并非任何一种魔法造物。或者说,法师们,或者这个世界的凡人们造不出来这样的东西。
这是因为,这东西的材料与戴达罗斯陵墓中的材料、矮人遗迹中的材料是一模一样的。
大约有一个拇指的长度,四四方方的造型。很薄,像是一本书的封面。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绿色线条,构成了某种奇特而富有规律的纹路。只是这纹路并非像某些炼金法阵一般边角圆润优美,反倒是全部是由直线、竖线或是斜线构成,显出一种凌厉的气势来。
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古代文明遗迹中的东西。
那人要波鲁干把它交给我,有什么用意?难道那人已经了解了那些古代文明的秘密?又或者,他正是用那些遗迹之中的某些武器将我击败?
于是我再次发问:“这东西怎么用?”
法师仍旧诚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那么,你们祖先的遗训之中有没有关于这东西的交代?”
“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提过。”法师似乎已经放弃努力,脸上的神色变得自然了许多,“只是说……在恰当的时机到来之际,您必然会知道该如何使用它。”
我叹了一口气。
那该死的神秘人。
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为我留下一个有一个谜团?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也许罗格奥能够给我答案,然而……
那个家伙最近像是陷入了休眠,无论我怎样请求他,要进入哪个混沌的空间他都无动于衷,就好像当初要求我成为神祗一员的是另一个人。
于是我只得暂时将这小东西收起来,然后对法师说道:“这个法术的效果大约要持续一整天。如果你不想在明面见那位纳尼亚伯爵的时候把自己的秘密统统说出来,最好在我离开以后吃点儿东西。就是你用来施法的某些材料——骨粉混着巨魔的指甲粉末或是哥布林的指甲粉末……你这里没有?那么……用蝙蝠耳朵替代效果也差不多,只是你得头痛一整天。”
“把安德烈的藏身处告诉我,然后你就可以为自己驱散法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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