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癯老者道“她一身所学不在一般高手之下,对她我由来很放心。”
黑大汉定了定神道:“可是您总该知道她这时候出去干什么,上那儿去”
清癯老者道:“我知道,她上村西去了”
黑大汉道:“村西?上那儿干什么去”
清癯老者淡然一笑道:“你忘了,她刚才提起一位黄先生?”
黑大汉道:“我知道,黄先生怎么”一怔接道:“莫非那位黄先生会是”
清癯老者道:“她就是去看看是不是!”黑大汉道:“怎见得那位黄先生就是他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清癯老者道:“黄先生是位十足读书人,文质彬彬,弱不禁风,他有着一付颀长的身材,根根如玉的十指,虽然面貌平庸了些,但那可以易容,他满腹珠玑的才华,偶而一两句,足惊四座,令人自叹不如,如今想想,应该是深藏未露,巧的是他姓黄,似乎是取皇甫复姓那首一字”
黑大汉道:“大哥,乍听很像,只是‘玉龙’隐居在这小乡镇”
清癯老者道:“‘不老书生’又为什么隐居在这小乡镇里。”
黑大汉呆了一呆,道:“大哥,我看丫头这一趟八成儿白跑。”
清癯老者道:“怎见得?”
黑大汉道:“由这张纸条上的最后一句看,人家分明听咱们谈话多时,也就是说咱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他耳目之下,既然如此,丫头跑去找他,他岂会不知道?他隐居在这儿,如今又明知道丫头是去找他的,他又岂会让丫头有所斩获?”
清癯老者点了点头道:“不错,五弟,看丫头回来之后怎么说吧!”
丫头,美姑娘,她像一只凌波燕般,顶着刺骨的寒风扑向了村西,在这儿住了多年了,路熟,再加上她那高绝的身法,转眼之间就到了村西头。
到了村西头,她一怔停了步,因为她听见了一阵阵的朗朗书声,这书声传自前面数丈外。
那儿有一座小瓦屋,没有竹篱,离别的人家也远,孤零零的一座小屋,屋前只挺立着一棵压了雪的大树。
灯光透窗,从那透着灯光的纸糊窗户看,窗棂上映着一个人影,既圆又大的人影。
那朗朗书声就从那窗户里透传出来。
够可怜的,也的确是个书呆子。
这时候人家都围着炉子吃年夜饭,他却一个人在这寒夜除夕,猛啃书本子。
不对呀,黄先生有着一付颀长的身材,这窗上的人影怎么又圆又大,像个肥胖的人呀!
姑娘她皱了眉,她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屋里的人毫无所觉,朗朗书声也没有停顿。
到了门口,姑娘迟疑着抬手拍了门。
剥落声一起,朗朗书声立时停顿了,随听里面有人间道:“谁呀?”
姑娘眉锋又是一皱,这话声不像刚才在自家门口说话的那个清朗话声,她思索着应道:“黄先生,是我,请开开门。”
只听屋里那位黄先生惊“哦”一声道:“原来是严姑娘,请等等”
步履响动,跟着,门开了,姑娘目光一直,差点便笑出声来,那位满脸病容的黄先生敢情正裹着他那床破棉被呢,怪不得瞧窗上人影既圆又大。
她这里忍住笑,那里黄先生睁着一双无神的眼,惊诧道:“姑娘这时候快请进来,外面冷”说着,他把姑娘请了进去。
看他这间屋,足够可怜的,卧房兼书房,摆设简陋,一张木板床靠里,一张破书桌临窗。
书桌上一盏油灯明灭闪烁,放着一本破损不堪的书。
这,完完全全像个不得意的落魄文士。
姑娘掸着身上的雪,黄先生他开了口道:“严姑娘,夜这么深了,你有什么事儿么?”
姑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含笑说道:“先生既然到了我家门口,怎么不进去呀!”
黄先生一怔,瞪大了眼,道:“我到了严姑娘家的门口?什么时候,没有啊,我今天一天都没出门,这么冷的天,这么深的雪姑娘怕是看错了人了吧。”
姑娘美目一转,笑道:“那也许是夜太黑,我看错人了”
黄先生道:“一定是姑娘看错人了,姑娘看,在屋里我都要裹上这床被子,我还敢出去?那准会被冻”
下面的话他没有出口,脸猛然一红,忙把被了扯了下来,走过去往床上一丢,窘笑说道:“严姑娘,请恕我失礼,实在是太冷了,我,我”说着,说着就是机伶一颤打上了哆嗦。
姑娘看那书生机伶伶一颤,冷的直打哆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先生还是把棉被披上吧,相识多年,彼此都是熟人,先生不必这么拘礼,这么客气。”
黄先生还待迟疑,姑娘跟着又是一句:“先生身子弱,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黄先生究竟抵不过冷,一连应了好几声是,忙走过去拿起那床破棉被重又裹在了身上,裹得比刚才还紧。
姑娘美目一转,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道:“先生在用功么?”
黄先生忙道:“闲着没事儿,一个人也无聊,反正冻得睡不了,倒不如拿起书来看看,多读些书总是好的!”
姑娘微颔螓首,道“先生说得是,反正先生闲着无聊,可愿到我家去坐坐?”
黄先生讶然说道:“到姑娘家去”
姑娘道:“先生一个人,在这儿又举目无亲,过年了,一年也就这么一天,我爹叫我来请先生到我家去吃顿年夜饭”
黄先生“哎呀!”一声道:“严老夫子真是太客气了,太爱顾了,这么冷的天,这么深的积雪,怎么让姑娘跑到我这儿来”
姑娘道:“反正我已经来了,先生赏光不赏光?”
黄先生忙道:“姑娘,我怎敢打扰”
姑娘道:“先生刚刚说的,这么冷的天气,这么深的积雪,我专程跑来请先生,先生怎好意思不去?”
黄先生作难了,眉锋微皱,迟疑着道:“这个姑娘,贤父女盛情难却,若推了严老夫子这番爱顾好意,那也显得不恭,只是,只是”
脸一红,窘笑说道:“我总不能裹着这床破棉被到府上去”
姑娘会说话,她嫣然一笑道:“先生,严家也不是富贵之家,教书人跟读书人有几个出门讲究轻裘的,人贵率直,衣着只是外表,似乎不必讲究那么多”她顿了顿,又道:“但得不冷,便是裹着棉被出门又何妨?这不也正是读书人的本色么?”
黄先生道:“姑娘,我是怕失礼”
姑娘道:“先生,这是小节。”
黄先生迟疑了一下,双眉一扬,道:“好吧,严老夫子好意,姑娘也冒着风雪来了,再加上姑娘这番指教,我就是拚着冻僵也要到府上叨扰一番,姑娘请先到外面等我,我熄了灯就出去。”
姑娘忙道:“让我代劳了吧!”
她快步走向书桌,趁着抬手熄灯那一刹那,她目光遍扫全桌,却找不出一点有写过字的迹象。
灯灭了,黄先生裹着那床棉被走出了门,姑娘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黄先生要锁门,但手刚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他道:“四壁萧条,囊空如洗,一个落魄的穷读书人,不怕梁上君子光顾,谁要拿这几件破衣裳,几本破书,尽管拿去。”
姑娘道:“先生读圣贤之书,正气慑人,宵小也得敢啊!”嘴里说着,她带路前头走了。
姑娘心思灵巧,玲珑剔透,这儿既然看不出什么,她打算把这位黄先生带回家去来个“三堂会审”
黄先生可真是个窝囊废,身上裹着一床棉被,还冻得直打哆嗦,一步比一步艰难,真是。
费了好半天工夫,好不容易挨到了严老夫子家,姑娘抬眼四窥,寂静空荡,风在悲号,雪仍不住地在飘,除此,再也难看到别的什么。
她一进竹篱高声先叫:“爹,黄先生来了。”
门开了,严老夫子满脸错愕神色地当门而立,当他看清黄先生身上那身“穿着”之后,一怔,险些失笑。
错愕归错愕,想笑归想笑,他连忙把黄先生请了进去,进门之后,黄先生拉下身上破棉被,往屋角一张椅子上一塞,向着严老夫子兜头就是一揖:“蒙老夫子宠邀,晚生不敢不来”
严老夫子当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忙还礼说道:“不敢,彼此都是离乡背井之人,既逢年节,就该聚聚,也只是粗肴水酒,好在黄先生不是外人”
向着姑娘一摆手,道:“丫头,后面准备去。”
姑娘伶俐,忙撤走了桌上的往后去了。
黑大汉跟着到了后头,劈头便道:“丫头,你弄错了。”
姑娘一怔道:“怎么,五叔,我弄错了?”
黑大汉道:“可不是么?刚才你走后没多久,他们就过来了,我跟大哥听得清清楚楚,‘玉龙’在外面说了这么一句:‘大三十地跑来扰人,过两天再来,滚!’,等我跟大哥开门看时,‘玉龙’已经没了影,有几条人影在夜色里没命地狂奔而去,你想,黄先生要是‘玉龙’,他能分身两地么?”
姑娘呆了一呆道:“真的,五叔?”
黑大汉道:“难道五叔还会骗你不成!”
姑娘恍然苦笑,道:“这么说来,我是自作聪明,的确弄错了,唉,这么冷的天把人家给骗了来,这是何苦”
黑大汉道:“好在他也不算白来,快点把酒菜端出去吧!”
说完了话,他转身先出去了,刚到厅堂,严老夫子便招手说道:“赵老弟,请过来见见这位黄先生。”
黑大汉会意,忙走了过去,彼此见了个礼,寒喧了一番之后,严老夫子向着黄先生道:“我这位赵老弟是个跑江湖的,前些年在鲁西结识订交,可巧他这趟路过‘济南’,到我这儿过个年”
黄先生“哦!”地一声道:“原来赵兄是位江湖侠士,哎呀呀,那真是失敬,真是失敬,不瞒赵兄说,小弟虽是个百无一用的读书人,但却素慕赵兄这等朱郭之流,今夜能在老夫子府上得识赵兄,小弟是荣宠无上,足慰平生了。”
“铁胆巨灵”赵滔佯称目已是个跑江湖卖艺的,几路花拳绣腿,那只是哄人混饭吃的,算不得侠士。黄先生却硬说他是过谦。
说话间,姑娘端着酒菜出来了,第一眼她便望向黄先生,这一眼带着不少的歉疚与不安。
黄先生却毫无所觉地冲她一拱手,说了声:“劳累姑娘了。”
姑娘含笑说道:“那儿的话,先生总那么客气,饭总是要吃的。”
酒菜摆上,严老夫子跟赵滔殷勤劝饮,为着那份歉疚,姑娘也敬了黄先生一杯。
这杯酒刚饮下,一声震人耳鼓的冷笑传了进来:“犹自饮酒作乐,不知死之将至。”
赵滔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黄先生皱眉说道:“这是那位,大三十里怎么死呀死地”
严老夫子向着赵滔一递眼色道:“赵老弟,你陪陪黄先生,我出去看看是那位不知避讳的朋友来了!”话落,他推杯站了起来:
赵滔忙道:“严老哥哥,还是我代劳吧。”他拔腿便要往外走:
严老夫子伸手一拦,道:“不,赵老弟,怎么说我是主人,有道是:‘强宾不压主’,你陪陪黄先生,还是让我去吧!”说完了话,他走过去拉开了门。
一阵刺骨寒风卷了进来,黄先生机伶一颤,叫了声:“好冷”往一边便躲,适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闷哼。
闷哼的,是个身材瘦高的黑衣人,一身皮袄裤,看不见头脸,发出闷哼的时候,他脚下也一个跄踉,然后两道逼人寒芒暴射,他冷冰说道:“老匹夫,你敢暗箭伤人”
严老夫子为之一怔,讶然说道:“这位朋友,你这话”
瘦高黑衣人抬手往胸前一摸,手往前一伸,一摊,道:“你看有,这是什”“么”字未出,他身形猛地一震,叫道:“主人果然在此”他一翻腕收起那件东西,恭谨躬身,道:“既然主人亲自到此,属下告退就是。”
腾身飞射而去,转眼不见。
严老夫子怔住了,他看得清楚,刚才那瘦高黑衣人掌心上托着的是条小巧玲珑的玉龙。
其实,何只他怔,便连赵滔跟姑娘也怔了。
好半天,屋里的赵滔才叫了声:“大哥”
严老夫子定了定神,关门转身走了进来,深深地看了赵滔一眼,递过了一个眼色,道:“这简直令人莫明其妙,赵老弟,你认识他么?”
赵滔忙摇头说道:“不认识,严老哥哥,别是他找错人家了吧!”
严老夫子一点头道:“对,八成儿他是找错了人家,以我看这是江湖事,我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沾上江湖事?白白地受了场虚惊!”说着,他坐了下去,强笑举杯邀客。
黄先生也有点余悸跟惊诧,喝过了一杯酒,他摇头说道:“老夫子,以我看这件事不寻常”
严老夫子目光一凝,道:“噢,怎么,黄先生有什么高见?”
黄先生道:“我刚才好像听那个人说老夫子暗箭伤人”
严老夫子道:“不错,黄先生,他是这么说过。”
黄先生道:“老夫子伤他了么?”
严老夫子道:“没有啊,自然没有,黄先生请想,我怎么伤得了他。”
黄先生道:“这就是喽,刚才我看见他往身上摸了摸,然后摊开手让老夫子看了看,那定然是什么江湖人的暗器”
转过脸去望着赵滔迫:“赵兄,那是应该叫暗器,我没有说错吧。”
赵滔忙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是叫暗器,是叫暗器。”
黄先生道:“还好我没有说错,要不然可就贻笑大方了”顿了顿,接道:“既然有暗器,那就表示他没有瞎说,果真是有人用暗器打了他一下,二位以为对不对?”
严老夫子跟赵滔点了头,连声称对。
黄先生道:“那么,用暗器打了他一下的,又是谁呢?”
严老夫子摇了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黄先生道:“那么以我看,他没有找错地方,所以匆匆地离去,也只是因为有人救了咱们,用暗器打了他一下。”
严老夫子捋着胡子点头说道:“黄先生所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不认识他啊!”黄先生转望赵滔道:“也许他认识赵兄”
“不。”赵滔忙摇头说道:“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黄先生讶然说道:“这就怪了,既然二位都不认识这个人,他怎么会在大除夕夜跑到严老夫子府上,一付寻仇之态”
严老夫子道:“以我看他还是找错了人家。”
赵滔随声附和,忙点头说道:“对,对,老哥哥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
黄先生摇头说道:“那只有作此解释了”
姑娘背着黄先生向乃父递过一个眼色,道:“爹,酒菜都凉了。”
严老夫子自然会意“哎呀!”一声忙道:“真的,尽顾着说话了,酒菜都凉了,黄先生,这酒是小女酿的,菜也是小女做的,千万别冷落了,请,请!”
黄先生轻“哦!”一声道:“那我倒要多喝几杯,多吃几口”
赵滔一旁笑道:“多喝几杯,多吃几口怎么行,最好咱们全”
用手往桌上那么一比,表示来个通吃扫光。
黄先生笑了,点着头道:“行,行,我酒量浅,但佳肴却不怕多,何况更是出自天厨星,女易牙之手?”
说着,几个人都笑了。
接下来是有吃有喝,有说有笑,把刚才的一场虚惊置于脑后,全忘了,其实,这只是黄先生一个人,严老夫子跟赵滔没忘,可是都把一团疑云蹩在肚子里,不便说出来。
当然,那是不愿让这位局外人知道,也怕他钻研不休,对严老夫子的身份发生怀疑。
读书人永远呆痴,黄先生这个人更是。
看起来,他的身子也的确弱,酒酣耳热,别人脸上都有了红意,也不知道他是海量呢,还是仍然冻得慌,脸上仍是黄黄的,一丁点儿酒意也没有!
夜是越来越深了,看看吃喝得差不多了,黄先生借着谈笑,似有醉意,而就在这时候,赵滔浓眉一皱,高大的身躯也为之一幌,严老夫子看得清楚,忙道:“赵老弟,怎么了?”
赵滔强笑摇头道:“老哥哥,看来我是不能再喝了”
黄先生趁势说道:“赵兄怕是不胜酒力,请早些歇息吧,天色不早,我”他话还没说完,赵滔身子又是一幌,巨目猛地一睁,暴射寒芒,震声说道:“大哥,我”
我字刚出,红热的脸色倏然转白,目中寒芒渐渐敛去,威猛神态也逐渐敛去,看情形他要倒。
严老夫子神情震动,伸手抓住了赵滔腕脉,只一把脉,严老夫子脸色倏变,惊叫说道:“毒,五弟,你何时”
赵滔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有气无力地道“大哥,我明白了,是,是”眼一闭,身子发了软,立即靠在椅背上人事不省。
姑娘吓白了娇靥,惊叫说道:“爹,五叔他”
严老夫子沉声喝道:“别叫,你五叔中了毒”
严老夫子双眉一扬,用中指点上了赵滔的胸口,然后他垂手思索,脸上一片焦虑之色。
姑娘忙道:“爹您看”
黄先生这时候才定过了神,骇然说道:“老夫子,赵兄他,他是中了毒?”
严老夫子微一点头道:“是的,黄先生!”
黄先生道:“他,他是中了什么毒?”
严老夫子苦笑摇头,道:“我不知道,但,黄先生,事到如今,我也无法隐瞒了,我兄弟都是习武的人,而且都是武林中”
黄先生惊呼一声道:“怎么,老夫子也是武武林人”
严老夫子点头说道:“是的,黄先生我虽不知道我这位五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中的是什么毒,可是我知道这跟刚才那人有关”
黄先生道:“怎么?跟刚才那人有关”
严老夫子道:“是的,黄先生,刚才那人是关外的一帮贼寇,三个月前我这位五弟曾到关外去过,当时他们邀他加盟”
走到屋角自赵滔的革囊里拿出那张大红柬帖,走回来往黄先生面前一递,苦笑说道:“黄先生请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黄先生伸手接过柬帖,忽地他扬了扬眉梢,等打开柬帖看过之后,他才抬眼说道:“老夫子,这张柬帖,就是那帮人”
严老夫子点头说道:“老丈了,这张柬帖就是那帮人给的!”
黄先生微一摇头道:“赵兄三个月前去了一趟关外,这帖上书明限期三月,算算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原来他们是这么个杀人法”
严老夫子道:“我原要看看他们是怎么个杀我这位五弟法,谁想到他们早就在我这位五弟身上下了毒”
黄先生道:“老夫子,赵兄要紧么?”
严老夫子愁聚眉锋,道:“除非赶快解去他所中之毒,要不然可就难说了!”
黄先生道:“老夫子能解么?”
严老夫子道:“黄先生,我连他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黄先生道:“那岂不糟了?”
严老夫子摇头说道:“我已经闭了他近心脉处穴道,不使他体内之毒攻心,一时半会儿谅必不要紧,可是时候一久”摇摇头,住口不言。
黄先生沉吟了一下,忽然抬眼说道:“赵兄也许有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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