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青问道。
“是的。企业有纳税,但是前三年我们都是要全额返回的。”杨金旺说,“企业的钱看似入了我们的账,其实我们分文未得。”
“那么,这样说来,我们前三年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纯粹的,是不附着任何利润的!”古丽青心里想。对于招商引资工作她不是很熟悉,这样的引资条件也有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分析过。像遇到大兴铜业公司这样重污染的企业,集团里片里包括村里,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而是白白牺牲了环境,牺牲了老百姓赖以生存的青山绿水!这么无得有失的事情,怎么能进行得下去?她有些不可理解!当然,集团可能当初考虑的是长远利益,可是像这样的企业,干得越久,污染越大,对环境对乡民的影响毒害也就越深,又何谈长远利益呢?
这样的企业,不取缔,后患无穷!
她想起了常务江油集团助理赵牧晨讲的:不要带血的发展,不要带血的GDP!是的,不把大兴铜业公司搬走,大兴村的乡民就永远都不会罢休!因为他们这是在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博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都在所不惜!
其他成员也讲到了一些具体的事情,古丽青都一一做了详细记录。关于大兴村的一些领导组织,她心中也大概有了个眉目。
晚上吃完饭后,古丽青让杨金旺带着她和徐文娟去外面散步,顺便了解一下大兴村的地里位置。
四月的田野是绿油油的一片,禾苗已经抽穗,各色庄稼都生机勃勃,田野里充满了希望。
走了一段路,杨金旺告诉她,大兴村离片集团大概一公里远。现在,大兴村是全村警戒,路口放哨,外人是别想进去的,尤其是集团人员,被他们看见了就要抓起来。
呵呵,我不会也被他们给抓起来了吧?古丽青心里想。想到当年在安平片,唐仁彪和宋祖德就是在上任后的几天被老百姓抓起来关进了粮仓里,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走到接近大兴村的地方,杨金旺就不敢再带着她们往前走了,他说:“古书纪,徐次长,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天色不早了,外面也没有路灯,趁早回去比较好!”
古丽青看杨金旺那有些惧怕的神态,心里觉得有些凄然。什么时候,我们的集团干部变得这么怕老百姓了?长期以来,*的底层百姓都是惧领导的,总觉得领导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培养了*百姓骨子里的奴性,惧领导、怕领导,同时又慕领导,爱领导。由此形成了根深蒂固的领导本位思想,出人头地的标志就是做领导,领导做得越大,说明出息越大。从古代的科举制度,到现在的公务员制度,莫不是如此。
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进入深度改革开放的时代,却在一些地方出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现象:集团人员怕老百姓了,把百姓称作刁民,为了维稳不惜一切代价,可是群体事件却是越来越多!
其实,这个问题在古丽青看来,却是个很简单的问题,矛盾的爆发,是因为集团的所为越来越多的走向了为人服务的反面,越来越和民众处在了对立面。不把民众的利益诉求放在第一位,漠视他们的权利,忽视老百姓的声音,致使*这个最庞大的群体集体失语,合理诉求无处倾吐,得不到解决,最终走上了极端的一面,和集团对抗,把矛盾激化,如此才能引起集团的重视,问题也才能得到解决。
可是,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更是惨痛的。无论是民众,还是集团,都为此牺牲了太多太多!
如果问题能处理在萌芽状态,或者说集团决策者能在做某件事情之前就预先考虑到后果,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不必要的牺牲?
古丽青和徐文娟的宿舍紧挨着。
回到宿舍后,古丽青把徐文娟叫到房间里来喝茶。
一房一厅的格局,里面卧室,外面是小客厅,家具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小冰箱和洗衣机都备好了,这在全集团的乡片来说,算是最条件最好的了。
古丽青打开音乐,泡了一壶茶,和徐文娟开始边品茶边听音乐边聊天,难得如此放松。和徐文娟如此闲适的聊天还是第一次。
绿茶的清香,音乐的美好,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文娟,说实话,对于来中通片,你心里有没有想法?”古丽青问道。
“说实话,真没有。”徐文娟说,“当然,我知道来这里会面临新的困境,这是肯定的,但是跟着你,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