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坡之下,红月立在那里,但见银狐又化作那裘饰悬在元轩腰间,元轩眯眼低头看了一会,伸手在那顺滑的狐狸毛裘饰上抚了抚,少顷,他抬眸望向影影绰绰的乱葬岗。
“停云霭霭,时雨蒙蒙,八表同昏,平陆成江,有酒有酒,闲饮东窗,愿言怀人,舟车靡从。”他兀自念道,仿佛见到了北魏皇室的冤魂,“东园之树,枝条载荣,竞用新好,以怡余情,人亦有言,日月于征,安得促席,说彼平生,翩翩飞鸟,息我庭柯,敛翮闲止,好声相和,岂无他人,念子实多,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高肃随口接道:“陶渊明是陶侃的孙子,他是豪门之后,不为五斗米折腰,这种骨气,古今堪称少有。”
元轩在这一刻想起了宇文邕的话。
“兰陵王高长恭,骁勇善战锋芒毕露,人人都颂扬北齐战神。但是他生不逢时,落在了高家的羽翼之下,若遇上高演这样的君王,倒是得天独厚,倘若北齐继续易主,他忠君爱国的心便会被辜负!”
“高演称帝,任用贤能,注意民生问题,释放奴隶,大力屯田,广设粮仓,有效解决北齐粮食危机,同时依法量刑,大力宣传汉文化,亲征北讨库莫奚,北出长城,退敌千里,文治武功兼盛。而高湛如果继位,将与之截然不同,高湛定会宠信奸小,淫乱杀子,肆意诛杀宗室以及大臣,导致朝政日益混乱,北齐将会处于动荡,国势日益衰败。高长恭这样的人物生在如此不堪的家族里,真是可惜啊!”
“高湛的儿子高纬,不值一提,若是轮到他继位,北齐更是摇摇欲坠,高长恭如果能反,便将是你我的强敌,可若是他根本没有这个心,那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你们就留在这,朝上还有事,”元轩回头,道,“这位公子欠着我人情呢,我与他情同手足,相见恨晚。长恭,是不是?”
这是他第一次唤他长恭,从朝堂到乡野,能这样称呼高肃的人没几个。
高肃转过身,与元轩并肩前行。
天快亮时,两人已回到了小院子。元轩肆意的进了先前他住过的卧房,躺在床上不到一会便睡了过去。
陈秦骑马跟着马车,赶车的小令子全神贯注地勒着马车绳子,身后高孝琬打马前行,高绍信随他策马上来,高孝琬突然问:“你四哥和什么人在一起?”
高绍信看向身后的封霆云,扬了扬下颌,道:“尚书大人。”
高孝琬神色一顿,颇为意外,道:“陛下身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怎么跟长恭走得这样近?”
高绍信道:“四哥像是早有与他相识。”
高孝琬思虑许久,勒马转头朝封霆云喊道:“封统领——”
封霆云闻声打马上前颌首,高孝琬道:“你可知尚书大人的来历?”
“尚书大人曾救过陛下,又在陛下落难时相协左右,陛下对他颇为信任。”
“不是问你这个,”高孝琬侧身,“他是什么人,从哪来。
家世背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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