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缠绕千年泪沾裳 八

    车子里

    “把门打开。”木叶大声对简亦封说。

    “到地方。”简亦封快速驾驶着车行驶在路上。

    “去哪？”木叶问。

    “找个地方谈谈。”

    车在一栋别墅外停下，简亦封将木叶抱下车，径直走进别墅。

    “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木叶大叫。

    “知道，你打算再次抛弃我。”简亦封将木叶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抛弃你？”木叶诧异望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伤心的简亦封。

    “是的，抛弃我。”

    “我没有。”

    “你有。”

    “我不是她，不是她，简亦封，你醒醒，醒醒———”

    木叶用手摇晃简亦封的肩膀：“振作起来，振作起来———”

    简亦封似乎不愿清醒过来，他的嘴里嘟嘟囔囔说着：“骗人，骗人，你说一个月后会来看我，骗人，骗人，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你都没有来，千年，一千年，千年等待，千年孤独，你知道一千年守候的滋味吗？”

    “啊！”不知怎地，木叶已是泪流满面，模糊住她的视线，她伸出战抖的双手抚摸上简亦封的脸：“真的，他真的是那个可怜孩子，书卷中那个河里的婴孩？如果真是他，那———”

    情不自禁，木叶将简亦封揽入怀中。

    两人相拥着，抽泣着。

    突然，一道强光从简亦封的胸前射出，围绕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两人同时发现光芒，木叶从简亦封衣领中拿出琥珀，捧在手中。

    看着光芒中木叶的脸，简亦封的手轻轻抚上，“姑姑，姑姑，你是姑姑，对吗？”

    泪水涟涟，木叶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她只有轻轻抱住他，用哄孩子的口吻说道：“别伤心，我会在身边陪着你，不会放你一个人待着，不会再寂寞，不会再孤寂，不会再伤心，一切过去了，都过去了。”

    “呜呜，呜呜！”再也无法承受，简亦封紧紧抱住木叶，放声大哭。

    光芒没有消失，它一直陪伴在两人左右。

    沐浴在琥珀强光之下，简亦封伏在木叶怀里，享受他等待千年所爱的人给予他的温柔。

    然而，木叶一边手轻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一边脑袋陷入深深的沉思：“如果没有理解错，简亦封明确指出———确定是木叶将他送给一户姓金的人家收养，然后每隔一个月左右时间会去看他，陪他玩，教他识字，给他讲家乡的故事。并且告诉他，等他长大以后，姑姑一定会带他回家乡。这点，可以证明，自己的的确确救下那个孩子。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明明还没有救孩子，没有，为什么他会已经等待千年？难道，难道是时空混乱？或是时空交错？”

    “不行，木叶，别胡思乱想。”木叶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简亦封。”

    简亦封从她怀里抽出头，抬眼望着木叶：“叫我封儿，好吗？”

    “封———儿———”木叶十分不习惯，她继续问道：“在什么地方？”

    “地方？”简亦封重复道。

    “收养你那户人家，在什么地方？”木叶急切想要知道书卷上河流所在之处。

    “庆州，现在的韩国庆州。”简亦封回答。

    “庆州，庆州……”木叶重复念着这两个字。

    “庆州什么地方？”

    “南山。”

    简亦封舒舒服服窝在木叶怀中，自顾自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姑姑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木叶心中叫苦，此刻的自己还不曾去过那里，不曾救过他，不曾将他送人，不曾———不曾———，什么也没做过。可是，这些，这些能够跟简亦封说清吗？怎么说？他不会相信，不会明白，又或者他会明白，但他一定会彻底失望。

    不，不是失望，而是绝望，无望般绝望。他会怀疑自己千年的等候，怀疑自己为一个不存在的一个幻影而苦苦守候千年，那将是一个多么大之讽刺，多么大之悲哀，多么大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