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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报宁慢慢走近杨幺,不顾她的瞪视,替她从头发上取下一根草根,笑道:“事有顺势,逆安,逆势则乱,老天既安排了张、杨两家在这潭、岳两州,聚居百年,千丝万缕的关系哪里是容易打破地,若是趁着这股势头,两家合力,进可助白莲教成事,退也可自安,何必自寻烦恼?”说罢轻轻吐气,将草根从手上吹走,看向杨幺“幺妹,我说得可是?”
杨幺没兴致听他明喻暗示的,转头向倪文俊走去,轻声道:‘倪大哥,你看见那渡口的喇嘛了没?我打算今晚摸过去,偷偷杀了他。你养好了伤,就可以渡河回武昌了。“
倪文俊一笑,道:“吃了一亏,便也知道下手要干净了,好罢,你那张家的盟兄正好在此,总不能把他撇开办事,伤了两家的和气。”
杨幺听得一呆,笑了出来,忍不住靠近倪文俊轻声道:“倪大哥,你手底下的功夫自然厉害,没想到嘴上本事也是进益了。”
倪文俊得意一笑,咳了一声,亮声道:“报宁兄弟,不用我提醒,这几日的事你也要上道些,别动歪心思,否则,我既不姓张也不姓杨,刀下不留人,谁也管不到地。”
张报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亲近低语,道:“倪大哥尽管放心去歇着,我身边正带着两株人参,正是补血气的好东西。“说罢,打了个唿哨,一匹马从林中奔出,张报宁从马包上取出一个小包,转身走近,递给倪文俊。
倪文俊毫不客气,伸手拿过,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点头道:‘倒是上百年的好东西,杨幺,我先回去养伤,你自家小心罢,没的被人白占了便宜,家族这东西,有用时就用,没用时就丢,犯不着多想。“说罢,转身回了小楼。
张报宁不由失笑道:“这位倪大哥倒是个妙人,平日看他对徐寿辉毕恭毕敬,难不成打的也是有用就用,没用就丢的主意?“转头看向渡口,”那个受了伤的喇嘛就是今天晚上要杀的?“
杨幺点头道:“正是,他和同伙追杀倪大哥时,被我遇上,一时心软没有杀死,留下了祸根。”
张报宁睨了杨幺一眼,低笑道:“怎么遇上了这么个煞星,倒把你教得也杀气腾腾起来,方才要不是发现你身上的杀气,我就错过你了。”
杨幺哼了一声,面无表情低声道:“欢喜堂就在附近,那喇嘛夜里定是要回欢喜堂地,我们下半夜再去罢。”说罢,正要向小楼走去,又停住“我要回家去递个消息,免得他们着急。”说罢,也不管张报宁,径直去了。
待得杨幺从潭州城里回来,便看到张报宁和倪文俊一边一个坐在澡房里闭目养神。
她知道倪文俊吃了人参后在运功疗伤,不敢走近,只远远地放下了一包贵重的药材,便退了开去,坐在另一角,也练起功来。
等得月上中天,杨幺和张报宁先后醒来,倪文俊仍是闭目行功。两人不断惊动他,悄悄分吃了干粮,待得月亮陷到了云彩之后,便一前一后潜出了小楼。
当场杨幺住在小楼里地时候,无聊时也在小楼上眺望过欢喜堂,自是知道它地格局结构,此时带着张报宁来到南墙下,低声道:“西边是天女阁,南边是伏魔阁,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什么用处。他们最好通宵宴饮,此时正是酒酣时,我们到伏魔阁去找找张国意。”说罢,蒙上面巾,握紧短剑,跳了进去。
两人一路潜行,果然看到西边水阁里灯火辉煌,乐声不断,女子娇笑声、哭泣声合在一起,杂在喇嘛们的粗糙嗓声中,极是让人不快。张报宁和杨幺对视一眼,均是想起泉州张家地惨事,杨幺咬牙道:“也不知在这里建佛堂做什么?招来这些个挨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