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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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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周一早上,人们吃完早饭,急忙赶去上班。有人忙里偷闲,问同伴一句:“嘿,叶晚的新歌听了没有?”

    “第一时间就听了。我的女朋友真棒,新专辑非得买十张。”

    “呸,不要脸,叶晚明明是我的女朋友。”同伴啐了一声,说,“我说的不是昨天官方发的新歌,是她今早微博里发的!”

    “什么微博?我早上起晚了,到现在还没看微博,你给我看看!”

    地铁上,公交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部手机,手机里放着同一个视频——来自叶晚深夜拍的一个视频。

    视频时间不长,三分钟左右,背景是在叶晚的家里。

    “是你给她拍的吗?你昨晚不是送她回家了吗?”叶清白一边吃早饭一边问沈渡。

    沈渡正在换衣服,听到叶清白的问话,侧过脸往叶清白的手机上扫了一眼。视频中,叶晚把手机放在架子上,一边放一边瞥着镜头,突然“咦”了一声:“开始拍了吗?好像是开始拍了……我的天!”

    她惊呼一声,一阵小跑后,她又坐在了沙发上,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露齿一笑:“刚刚那个角度,我的脸显得太大啦。”

    沈渡:“……傻。”

    叶清白:“什么?”

    “不是我拍的。”沈渡套上白大褂,说,“我送她回家后就走了。”

    “哦。”叶清白点点头,拿着手机走回座位。

    沈渡看着叶清白的背影,说:“给我看看。”

    叶清白学着叶晚的样子“咦”了一声,回过头,故作惊讶地问:“你要看?你不是说傻吗?”

    沈渡盯着叶清白,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回过身把柜门关上,声音平淡道:“你知道用多少剂量的麻醉药能把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放倒吗?”

    “您想怎么看?”叶清白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过去,“你想躺着看,还是趴着看?”

    沈渡失笑,伸出手,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视频重新播放。视频里,叶晚坐在沙发上,理了理头发,伸出手挥了挥:“嗨,你们好。我突然想起以前没有发过这样的视频,跟你们好好说些什么。当然啦,我也不用多说,我们用作品沟通,对吧?”

    她在问问题的时候,头微微偏了一下,一绺头发自耳边垂落。沈渡的手动了动,她却不知,继续说:“可是我今天想说点儿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对我个人来说,很奇妙。”

    “被提名格兰乐最佳流行歌手,我很激动,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在圈内混迹多年,还有非要得到的东西,这件事也令人惊喜。啊,我还想跟你们解释一件事,昨天我在A中,是替一个弟弟追女孩子,不是商业活动,但是我听说,给当时的交通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我很抱歉。”

    “最后,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喜欢我,未来的日子,我就……努力努力再努力!”

    叶晚最后是以一首生日快乐歌结束的,她的嗓音低低的,唱完“祝我生日快乐”,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微颤,是许愿的姿态。

    一曲结束后,她站起身来,按了结束键,视频到此结束。

    视频是凌晨三点发布的,短短五个小时,底下已经有十万以上的评论。

    叶清白啧啧叹道:“叶晚人气真高,我也来评论一下,作为叶子,决不能输!”

    评论多是祝福叶晚生日快乐,或问她到底许了什么愿,有人问,能不能让她帮忙追女孩子,还有昨天在现场的学生歌迷说,昨天他们太冲动了,明明知道叶晚不喜欢大张旗鼓,还去追,希望大家能理智追星。

    沈渡慢吞吞地收回目光,说:“我先去手术室了。”

    叶清白敷衍地点点头。

    沈渡一边往外走一边把手机掏出来。他早上没有看手机,所以从起床到现在,还没有看一眼微博。

    虽然他当面跟她说过生日快乐了。

    他在微博也说一声?

    沈渡打开微博,然后刷新。他关注的人不多,谁知道先跳出来的居然是叶晚的小号。

    小饭团: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谢谢你的生日快乐。这句祝福真好,我很快乐,比以往的生日都要快乐。

    沈渡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轻轻一笑,回复:不客气。

    叶晚的视频在各大网站被疯狂转发,关于生日的通稿满天飞。不少媒体打电话给她的经纪公司,问能不能透露一下叶晚生日宴的细节,邀请了哪些明星,能否派记者过去。

    周南明的秘书接到这么多电话,头疼得不行,但是还要请示周南明。周南明翻着一本书,不是关于工作的,这很罕见。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您看……”

    不用周南明看,秘书也知道,这次的生日宴会肯定办不起来。一来,公司根本就没准备;二来,就算公司准备了,叶晚也不一定会过来。譬如前几年,公司每年都会为叶晚办生日宴会,叶晚也就来了一两次,虽然气氛不至于尴尬,但是……大家还是挺失落的。

    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周南明甚至没有提起,就连策划部出的策划也被打了回来。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直到今天。

    “回复,叶晚专心筹备演唱会,不办生日会。”他又翻了一下书,说,“具体的让公关去发。”

    “好的。”秘书忙跑了出去。

    周南明放下书,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话。他拿起电话,拨号码,电话那端的人飞快地接起。

    叶晚的声音很大,伴随着一串乱七八糟的敲键盘的声音:“周老板,有何贵干?”

    周南明说:“你忙着呢?”

    “我忙死了!我忙着……喂!顾淮叶,仇恨是我的!”叶晚按了免提键,两只手不离键盘和鼠标。谁能想到,视频里温柔可爱的叶晚许完愿后,就跑去玩游戏了呢?

    饶是周南明见过的世面多,也忍不住觉得无奈了。

    叶晚操作着角色往上跳,跳上屋顶,唯恐把顾淮叶的角色弄丢了。她发现周南明不说话,喊道,“老板,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我们改天再聊。”

    “等等。”周南明忙喊住她,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收到了吗?”

    叶晚含糊地“嗯”了一声,说:“收到了,小程都送过来了。礼物太多了,我还没拆。”

    她没说两句就想挂电话。

    周南明无奈地说:“行了,生日快乐。你晚上去吃饭吗?你要是不想出去,我带蛋糕过去。”

    “我过生日从来不吃蛋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叶晚急着打游戏,含糊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结果她一个疏忽,游戏人物从屋顶上栽了下去,好在屋顶不是很高,人物不至于摔死,她忙让人物坐下调息。顾淮叶操作的游戏人物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来。他跑回来,说:“叶阿……”

    “叫姐姐!”叶晚打断他,视角转向他,谴责他。

    顾淮叶把最后一个字咽进去,好脾气地说:“叶晚姐姐,你今天过生日呀。”

    “对啊。”叶晚说,“所以给自己放假嘛。还好你在,不然我多无聊。”

    顾淮叶这两天得了感冒,哪里也去不了,顾孟平夫妇也不给他布置功课,于是他写完了作业,就跑来玩游戏了,刚上游戏就碰到了叶晚,于是两人就一起组队了。

    顾淮叶问:“晚晚姐姐平时忙吗?”

    “还行。”叶晚说,“我不喜欢参加综艺,发新专辑后会忙一些,其余时间就是写歌、作曲、跳舞。你听我的歌吗?”

    顾淮叶说:“偶尔。我有个妹妹喜欢听,也爱唱,就是跑调。”

    叶晚失笑,她的人物调息完成,然后跳了跳,她说:“走吧。”

    “那我拉仇恨了?”小少年顾淮叶很有绅士风度,往前踏了一步,还不忘回头询问叶晚。叶晚拿出武器,说出了豪言壮语:“来!”

    于是顾淮叶就真的来了,他的游戏人物一叶下快速跑了几步,然后往上一跳,身姿矫健,蹬了一下一旁的树干,一叶下顿时离地三四米,然后开了一枪,正中Boss的头。

    小少年喊道:“姐姐,十点钟方向!”

    “来了!”

    叶晚操作着游戏人物,学着一叶下往上一跳,结果手速没跟上,没蹬上树干直接滑下来,正中Boss的仇恨圈。

    顾淮叶:“……”

    妈妈说得没错,要离猪队友远一点儿,都怪他太心软了。

    02

    谁都没有想到,叶晚生日居然没有办生日宴会。媒体本想找个噱头好好炒作一番,却连借题发挥的东西都没有,只好把叶晚发的视频再三解读。

    直到下午三点,叶晚所属公司在微博发布消息,称叶晚正积极准备年后的演唱会,只想简简单单地与五线谱一起过生日,配图是叶晚弹钢琴的照片,照片中,她微微闭上眼睛,窗外似有微风拂来,让整张图灵动了不少。

    娱乐圈内,但凡与叶晚有交集的演员、歌手全转发了这条微博,都说着生日快乐。

    格兰乐奖提名,二十四岁生日,新歌发行,罕见地与粉丝互动以及众明星送祝福……媒体和公关团队借着话题大肆宣传。

    业内人言称,这天的娱乐圈是属于叶晚一个人的。

    而这个人在说完这句话后,有个普通用户在山河论坛上发了个帖子:看到一个女琴师,声音很像叶晚,在××××。

    大家忙往那个地方跑,确认后纷纷留言:绝对是叶晚。

    证实是叶晚后,娱乐圈沉默,公关团队流泪。叶晚啊叶晚,还让不让人好好宣传你是刻苦用功的好歌手了?

    好在周南明请的公关团队给力,立刻联系知名博主,发了一篇文章出去:生日就该好好休息,公司那一套,对不起,叶晚不配合!

    该文章着重写了叶晚用行动打脸公司卖人设,又指出叶晚确实有资本,她凭才华而红,绝非卖人设。

    总之,最后抹黑的是公司公关,粉丝们却更加支持、心疼叶晚了。

    网友财运唯一说:生日就该好好玩,让工作先去死一死。

    此条评论点赞过万。

    叶晚对网上的一切毫不知情,只觉得游戏里的人越来越多,她下个副本都找不到副本的门在哪儿。顾淮叶正好要去休息了,两人就约好下次一起下副本,然后都下线了。

    叶晚把手机关机,电话线拔了。

    叶晚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已经晚上八点了。她一打开手机,消息便铺天盖地涌来。她敏锐地发现了里面有沈渡的信息,飞快打开,才发现只是沈渡发了微博:回家的时候,买了一块蛋糕。配图是一个蛋糕,白色的奶油上缀着红色的草莓,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不少学生在网上发过沈渡上课的照片,网友称他为年轻帅气的医学院老师,令外校学生十分嫉妒,感慨别人家的老师长得那么好看,而已经毕业的学生恨不得重新回来上课。

    因为这个,沈渡的粉丝很多。而他很久才更新一条微博,下面评论众多。

    叶晚一翻评论,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评论都在说,沈老师肯定喜欢叶晚吧,好端端地买个蛋糕,庆祝叶晚的生日吗?

    她截图,发微信给沈渡,并发了个坏笑的表情:沈老师是不是暗恋叶晚呀?

    不知道沈渡是不是在忙着吃蛋糕,没回她。她突然想吃蛋糕了,马上跳下床,匆忙地洗了脸,坐在梳妆台旁。她对皮肤护理很仔细,一层层地抹护肤品。

    这时,手机响起了“叮”的一声,沈渡回了她的消息:追星需要偷偷地进行吗?

    叶晚抹着精华液的手一顿,眼睛一亮,飞快地回:光明正大地追也可以,蛋糕不要偷偷地吃呀!

    沈渡:我没偷吃,光明正大地吃。

    沈渡拎着蛋糕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还没开锁,便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是沈渡回来了吗?”

    沈渡应了一声,门被打开,院中的小狗汪汪叫了两声,沈母笑容满面:“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休假?”

    “休假。”沈渡见到妈妈,一贯冷漠的脸色柔和了几分,眼中多了几分温情。他乖乖地跟在妈妈后面,说:“您呢?医院那边没事吗?”

    沈母说:“没什么大手术,就用不着我出手了。”她“咦”了一声,“你怎么买蛋糕了?”

    沈渡看了一眼蛋糕,蛋糕安静地摆在桌上,乖巧可爱,像极了那个小饭团。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笑,说:“我突然想吃蛋糕了,就买了。”

    沈母觉得奇怪,儿子从小就不喜欢吃甜食,牙齿很好。一想起这个,沈母就笑了,说:“你爸那会儿还觉得自己没派上用场,他是牙医,但没给儿子拔过牙。”

    沈渡喜欢听妈妈说小时候的事,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八点档电视剧,厨房里的菜热气腾腾的,墙上挂着的1994年买的钟“嘀嗒嘀嗒”地响着,让他想起小时候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日子。

    叶晚回复他:你没给我吃就是偷吃。

    鬼使神差地,沈渡问:你在干什么?

    叶晚仔细地描好眉,回复:我在化妆,打算出去请自己吃个蛋糕,毕竟今天是我的生日呀。

    沈渡笑着摇摇头,沈母注意到他的表情,头伸过来,说:“你跟谁聊天呢?两分钟笑了三次了,是女孩子?女朋友?”

    沈渡在心里拉响警报,虽然妈妈曾说过,结不结婚是他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操心。她戴着老花镜,看得清楚,正好瞥见了最后一句话,顿时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说:“姑娘生日?你……你们……”

    沈渡蹙眉,无奈地说:“妈……”

    沈母可不管他是不是无奈,迅速脑补起来。这姑娘一定是自家儿子的女朋友,今天过生日,儿子买了蛋糕准备去给女朋友过生日,结果两人吵架了,现在儿子拎着蛋糕回家了。

    绝对是这样。沈母肯定地点点头。

    沈渡:“……”

    沈母以为自己猜对了,恨铁不成钢:“你吧,从小追你的女孩那么多,你偏偏不谈恋爱。现在谈恋爱了,居然还跟女朋友吵架……不过,你真的会吵架吗?”

    沈渡对妈妈的吐槽无言以对,心里委屈,想学叶晚表达委屈,又觉得好笑。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妈,我连架都会打。”

    沈母说:“别说了,你去接她,我再多炒两个菜,叫她来家里过生日。”

    沈渡:“……”

    沈母:“你不发,我来发。”

    沈渡把手机拿起来,当着沈母的面,发消息:我家有蛋糕,我去接你。

    叶晚毫不矜持地发了三个感叹号,随即发了一句话:不用了。

    谢天谢地。

    沈渡这口气还没松完,叶晚的下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我自己开车过去。

    尽管叶晚说要开车过来,但是沈母还是把沈渡赶了出去,让他在门口等着,并声称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浪漫,让他多学着点儿。他靠在墙上,深深地检讨自己不该发那条微博。

    冬天的夜阴沉沉的,寒风凛冽,隐隐能看到几颗光芒微弱的星星。脚边枯黄的草结了厚厚的霜,如雪一般,映得巷子明亮了几分。沈渡点燃一支烟,夹在修长白净的手指之间,一时烟雾缭绕。

    其实他可以给叶晚打电话,让她不要来了,然后对妈妈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可是——

    沈渡吸了一口烟,又沉默地放下手,注视着烟雾。半天后,他抬起头,忍不住把目光落在马路上,巷子深却宽,车子一辆辆过去,却没有一辆把小饭团带过来。

    他突然低声说:“你来得太慢了,我应该去接你的。”

    03

    叶晚跟着导航开车到沈渡面前时,沈渡脚下已经躺着好几个烟头了。她慢吞吞地摇下车窗,大大咧咧地“嘿”了一声:“小哥哥,夜生活了解一下?”

    沈渡沉默地看着她,看得她的气焰一点点降下来。她把手放在车窗上,下巴放在手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先让我了解一下蛋糕吧。”

    沈渡的眼中浮现出笑意。他捻灭烟,走上前,说:“那你还不下来?”

    “来了来了。”叶晚喜滋滋地打开车门。

    “来了?”沈渡身后的门被沈母打开,沈母连手都没顾得上擦就跑了出来。沈母在医院是主任,在学校是教授,难得下一次厨,很端庄,很有气质。叶晚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沈渡,沈渡侧过身子,说:“我妈。”

    进展太快了吧!

    无论在多大的舞台上都不会怯场的叶晚,此时此刻恨不得时光倒退,开着车跑路。但是,很显然,她不能。她关上车门,乖巧地说:“伯母好。”声音要多甜就有多甜,眼神要多乖就有多乖。

    沈渡挑眉。这声“伯母”把沈母叫得眉开眼笑。沈母忙打开门,让叶晚进来,顺便给儿子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眼光还不错”,可见,沈母对这个“儿媳妇”甚是满意。

    餐厅里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蛋糕摆在中间。

    沈母说:“沈渡惹你生气了吗?过生日你们还是要一起过。”

    叶晚虽然不明白沈母说的生气是指什么,但是看到微博照片里的蛋糕摆在她的面前,不由得鼻子一酸,然后看了沈渡一眼。沈渡被她这泪汪汪的眼睛一望,心竟然软了下来。他说:“坐下吃蛋糕吧。”

    叶晚坐下,说:“谢谢伯母的大餐和沈渡的蛋糕!”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含着糖,感染着周围的人,让周围的人忍不住想笑。沈母越看越喜欢她,拉着她问东问西。

    沈渡不动声色地离了席,没过多久,他拿回来一个礼盒,礼盒不大,方方正正的,系着一个蝴蝶结。沈母瞧了一眼,甚是满意:“你还准备了生日礼物?”

    叶晚眼前一亮,沈渡果然记得她的生日!

    “不是礼物。”沈渡把盒子放在桌上,慢吞吞地打开,里面摆着一些生日蜡烛,他把蜡烛拿出来,说,“我忘了买蜡烛了,想起家里还有。”

    叶晚和沈母:“……”

    沈母往前探了探身子,拿起蜡烛,说:“这是你过十八岁的生日剩下的蜡烛?”

    “嗯。”沈渡把蜡烛一根根地插到蛋糕上,说,“还剩下十六根,就当过十六岁生日了。你没意见吧?”他侧过脸问叶晚,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叶晚举手:“我有意见!”

    沈渡:“……”

    叶晚说:“我永远十五岁!”

    沈渡盯着她,又看向蜡烛,若有所思地说:“我突然想起来,这种蜡烛可以掰成两半,十六乘以二等于多少?”

    “……”叶晚快速地把蛋糕往自己这边摆了摆,说,“十六就十六吧,反正都是未成年的岁数。”

    接着,灯关上了,蜡烛燃着火光,明晃晃的,映着叶晚的脸。

    沈母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巨大的电灯泡,看了眼时间,说:“你爸怎么还没回来?”

    沈渡说:“才几点?”

    “很晚了!”沈母说,“我去看看。”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叶晚哭笑不得。她心想:伯母,你太刻意了啊!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沈渡了。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和沈渡单独相处,但是突然好紧张,这是怎么回事?

    叶晚顿时觉得尴尬。沈渡倒是一脸淡定地用打火机耐心地点燃每一根蜡烛,等十六根点完,他放下打火机,说:“许愿。”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让叶晚条件反射般地闭上眼睛。他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这样更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温柔动人,很美好。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片刻后,他随意地将目光移开,问:“你早上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叶晚睁开眼,说,“说了就不灵了。”

    叶晚一副认真虔诚的模样,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她听到沈渡轻笑了一声,在烛光中,他的剪影映在她的目光中。

    扑通扑通。

    她的心跳似乎有点儿不正常了。

    “叶晚。”沈渡向她看来,淡淡开口,“我最后一次过生日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十八岁之前的愿望太单薄、太好实现,用钱就能解决。十八岁之后的则不一样,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争取。你的愿望是能用钱解决的吗?”

    叶晚摇了摇头。

    沈渡又笑了笑,然后吹灭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在这一片黑暗中,他说:“那你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你实现。”

    真的可以实现吗?

    叶晚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沈渡现在的模样,却看得模模糊糊。她的身体往前探了探,手攥住了沈渡的衣袖,喃喃道:“那么温柔吗……沈医生。”

    沈渡感受到她的小手传来的温度,心微微一颤,又生生地抑制住,话语在喉咙口翻滚,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他明明知道,她的生日愿望肯定与他有关,却还是这样说。

    但是,一向胆大的叶晚突然退却了。她不要这样的沈渡,不要这样温柔的、可怜她的沈渡,她不要他施舍的一点点温存。

    叶晚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那就麻烦沈医生帮我预约一下打八折的体检。”

    沈渡:“……”

    04

    叶晚的生日一过,A市就淫雨霏霏。时至冬末,呼啸的风夹杂着细雨从阴沉的空中落下来。行人匆匆,车辆也匆匆,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阴暗中。

    叶晚坐在舞蹈房的压腿杆上,看着窗外。窗户开了一条缝,细小的雨飘进来,每一次有飞机的轰鸣声响起,她都要认认真真地目送飞机远去。

    沈渡……现在应该走了吧?叶晚在心里不确定地想。

    麻醉学术年会明天在W市举办,沈渡订的今天的机票。她本来想去送的,但是被沈渡婉言拒绝了。

    她想起沈渡在电话里冷淡的声音:“我给你预约了体检,你去检查检查。”

    沈医生真的很记仇!

    叶晚晃着腿,想起那天在沈渡家过生日,她说完预约体检的那句话后,沈渡很久没说话。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要改愿望,沈渡却打开了灯,走进卧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来一张名片,说:“报我的名字,打五折。”

    虽然沈渡是用平常的语气在说话,叶晚却分明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叶晚正想耍赖,沈父沈母却一起回来了,计划失败。

    小饭团失去了机会,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她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渡选择无视。

    “啊啊啊!”叶晚捂着脸,感叹自己怎么失去了那么好的机会,现在沈渡不在A市,她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了。她给许音袂发去消息,许音袂半天后回了一句:你真是太惨了。

    她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叶晚虽然郁闷,但是还是早早地到了公司的舞蹈房,为了三月演唱会做准备。摄影师在一旁低声问:“叶晚姐,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开始。”叶晚从压腿杆上跳下来,说,“我的搭档是谁,来了吗?”

    “来了,在隔壁舞蹈房。”

    “神神秘秘的。”叶晚走出去,还没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音乐声,她嘀咕了一句,“大清早就放这么激烈的歌?”

    叶晚推开门,偌大的舞蹈房内只有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衫,背对着她,正随着音乐节奏跳着舞,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卡点掌握得恰到好处,爆发力十足,完全不失美感。

    明明是极为热烈的舞蹈,这人的神情却很寡淡,额头的刘海沾着汗水,露出一双眼神平和的眼睛。在下一个动作落下前,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叶晚。叶晚忙挥手,一脸惊喜。他笑了笑,把舞跳完了才停下,慢吞吞地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哥。”叶晚跑过来,殷勤地递过去一杯水,说,“没想到是你来了。”

    叶槐序喝了口水,修长的手臂往压腿杆上一搭,笑了笑:“周老板盛情难却。”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说,“瘦了啊。”

    “吃不胖,我能怎么办?”叶晚席地而坐,笑嘻嘻的,得了便宜卖乖,“我每顿饭都有吃哦!”

    叶槐序也笑了。他忙,许久都见不到叶晚一面,现在见了,便细细地问了她的近况,三两下就把她在追医学院小哥哥的事情摸了个清楚。

    叶晚靠着墙,说:“没办法呀,哥,他太好了呀,我没办法不喜欢。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叶槐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自家妹妹的头,说:“能怎么办?继续你的喜欢。他可以辜负你的喜欢,但是你自己不能。”

    叶晚本来埋怨他把她的发型弄乱了,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

    她还没沉思几秒,叶槐序就直起身,说:“好了,快起来,我们先学跳舞。”

    叶晚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嘀咕道:“急什么啊。”

    叶槐序整了整衣领,说:“急着回家。”

    叶晚:“……”

    人生好艰难,处处有人秀恩爱。

    叶晚一投入工作中,便把其他事情抛到脑后。舞蹈是叶槐序根据她的歌编的,她记动作记得快,只需要一遍遍地练习。

    叶晚精益求精,一支舞反反复复练了三天,直到能熟练地边唱边跳了才肯罢休。

    三天后,叶晚亲自把叶槐序送到车上,约好三月演唱会再见。叶槐序坐上车后又有点儿不放心,摇下车窗,蹙着眉头,说:“晚晚。”

    叶晚走到车前,说:“怎么了?”

    叶槐序沉吟片刻后,说:“你要再多吃点儿,你太轻了,好看是好看,但是……”他说到这儿,话音一转,笑了笑,“你不要觉得你家有医生,就可以不注意身体。”

    叶晚微怔,随即喜上眉梢,乐呵呵地点点头。

    叶槐序笑着摇摇头,挥了挥手,便开着车走了。叶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想到了什么,马上跑回了公司。

    五分钟后,叶晚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悄悄地从偏门溜了出来。

    她走到路边,招了一辆车,说:“师傅,机场。”

    沈渡坐的飞机下午三点到。她早上就给他发去消息,说要去接他。他好久都没理她,快中午了才回复:飞机晚点了,起飞时间未定。

    言下之意,让她别来接他了。

    可是她偏不,她偏偏要在三点之前赶到机场。

    其实她是想矜持的,说不想他,说不来接他,可是她藏不住啊。她一想到他,就忍不住笑,一想到要见到他了,就忍不住往他的方向奔去。

    喜欢一个人能藏得住吗?

    反正她做不到。

    做不到就做不到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像叶槐序所言,喜欢是她的事情,别辜负自己呀。

    叶晚在机场外等着沈渡,天依然阴沉沉的,雨久久没落下来。她靠墙站着,不知道望着哪一处发呆。沈渡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没有发觉。

    很久之后,沈渡再回想起这一幕,他风尘仆仆而归,眉宇间带着疲惫,在看到她的瞬间,却不自觉地温柔起来,觉得好像整座城像她一样可爱。

    他在她的面前站定。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在看见他的瞬间,她的眼神亮了。

    她慢慢地把口罩往下拉,然后用手扯住他的衣摆,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

    “你是怎么……怎么在人群中把我找出来的?沈渡,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她问得理所当然,一副纯真、好奇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变得温柔,想把她所有不懂的东西告诉她,耐心地一遍遍说给她听。沈渡觉得,她这副样子极其可爱,于是看了又看。

    很久之后,沈渡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叶晚,你说你喜欢一个发光的人。但是,你知道吗,喜欢我的你,此刻也在闪闪发光。那一刻,你最明亮。”

    05

    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沈渡喊了叶清白来接他,叶清白见到叶晚也在,“啧”了一声,说:“我不该来的,打扰你们了。”

    沈渡把行李丢给叶清白,没说话。倒是叶晚认真地点头,沉声道:“你知道就好。”

    “我的错,我的错。”叶清白系上安全带,说,“我看了新闻,你最近在练舞?还有神秘嘉宾,谁啊?”

    叶晚说:“都说是神秘嘉宾了,我怎么能告诉你?”

    叶清白百爪挠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继续问,向沈渡求助。沈渡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有闲心八卦?离情人节还剩几天?”

    “三天。”叶清白比了个手势,“准备得都差不多了。晚晚,你也来帮帮忙呗?”

    叶晚疑惑:“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人生大事!”叶清白说,“我打算在情人节那天向盛玉求婚。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给我唱首歌吗?我们当时在一起,你的歌就帮了很大的忙。”

    叶晚了然,露出小虎牙,一副奸诈的模样:“我的出场费很高的。”

    “多高?”叶清白瑟缩了一下,他身为医生,工资虽然高,但是不一定能付得起叶晚的出场费。他的眼珠子一转,又笑着说:“多高都没关系,我付得起。”

    “你付得起?”

    “当然。”叶清白说完,瞥了沈渡一眼。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沈渡心中升起,他还没来得及打断叶清白,叶清白就飞快地说:“我把沈医生借给你好不好?一晚上够不够?”

    叶晚掰着手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说:“不够不够,得三晚才行。”

    “太贵了吧?”

    “我身价过亿呢!”

    “行吧,成交。”

    沈渡:“……”

    两人的对话最后在沈渡威胁的眼神中停止了,叶晚老老实实地靠着窗坐着,一副无辜的样子,而叶清白专心开车。

    沈渡一脸冷漠地说:“你应该祈祷,那天医院不会给你安排手术。”

    叶清白泪流满面。沈医生,能别乌鸦嘴吗?

    沈渡和叶清白回医院还有事,顺道把叶晚送回了家,沈渡不放心,看着她进了大厅后才收回目光。叶清白看在眼里,揶揄道:“怎么样?”

    沈渡说:“什么怎么样?”

    “我都听张与川说了,叶晚过生日那天,你是要去告白的吧?你真的心动了?”

    “张与川的话真多。”沈渡的目光随意扫过窗外,天阴沉沉的,雨将下未下,凉凉的风吹进来,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有点儿乱。”

    “哟。”叶清白惊讶,“心慌意乱?我以为你没有这种情绪的。”

    医学院的沈老师是出了名的天才,以有条理、冷静、理智著称,他经手的手术,不管难度有多大,他都可以泰然处之,心理素质可见一斑。谁又能想到,在叶晚的这件事上,他却乱了阵脚。

    沈渡“嗯”了一声,说:“这不是第一次了。”

    “还有哪次?”

    “有一次,她生病了,我是医生,我知道发烧感冒根本不是什么大病,可是我看着她病怏怏地靠在那里,就觉得心慌意乱。我安慰自己,实在不行,给她打一针就好了,可是我居然在纠结打那一针可能有点儿疼。”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冷漠渐渐消散,眼神骤然变得温柔起来。

    叶清白哈哈大笑,说:“这还不是喜欢?赶紧拿下她,还能赶得上过情人节。”

    “去你的。”沈渡笑着摇了摇头,车子再转一个弯就到医院了,他坐直身子,眼中的温柔褪去,说,“听说脑外科来了个棘手的病人?”

    一提到工作,叶清白也正了脸色,点点头,说:“病人脑袋里有个鸡蛋大小的肿瘤,包裹了二十根血管和视神经,包括脑主动脉,已经拍了脑CT。脑外科的李教授和周教授研究了两天,手术定在明天。”

    沈渡的眼中闪着光芒:“麻醉医生定了吗?”

    “知道你肯定对这个病例感兴趣。”叶清白笑着说,“李教授说,等你回来,让你看下病例。我觉得,对你来说,难度不大。”

    沈渡回到医院后,第一时间就去了脑外科拿病例。他和脑外科的两位教授坐在一起,探讨了一番。

    李教授说:“真是辛苦小沈了,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不辛苦。”沈渡笑了笑,说,“去参加学术年会反而轻松。我马上去病房看看病人。”

    李教授和周教授都欣慰地点了点头。现在不管在哪个医院,麻醉医生都是稀缺的。在美国,一万人之中只有两三个麻醉医生。而在中国,两万人中才有一个麻醉医生。像沈渡这样专业能力很强的麻醉医生,在医院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和责任。

    两位教授带沈渡去病房看了看病人,病人情绪尚好,沈渡照例说了一些叮嘱的话,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东西:“那就这样,明天……”说到一半,他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病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小的身子瑟缩在床上,眼中流露出害怕,模样像极了叶晚。他的心一软,声音罕见地柔和了起来:“明天我会来接你的。”

    “医生……会很疼吗?”小姑娘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我怕疼。”

    沈渡微怔,如果是以前,他会如实回答,但是这次,他摇了摇头,说:“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但是很快就不疼了,你睡一觉就好了。”

    在场的人,除了小姑娘,谁都知道,麻醉不仅仅是睡一觉的事情,麻醉后,麻醉医生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必须一刻不歇地观察病人的生命特征,病人的命就等于交给了麻醉医生。而沈渡抛开这些不谈,只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睡一觉就好了”。

    小姑娘相信了他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们。”

    沈渡掩在口罩下的嘴角扬了扬。他走出病房,护士们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眼神不时瞥向他。终于,有一个护士鼓足勇气喊他:“沈老师!”

    沈渡顿住脚步,回过头。小护士的脸涨得通红,说:“沈老师,你好。”

    沈渡说:“你好。”他眉头一皱,以为是哪里出事了,问,“哪个病房?”

    他的语气太过凌厉,小护士“啊”了一声,慌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病人,是我有事。”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同事,同事在后面给她加油,她深吸了口气,说,“马上就是情人节了,我听说沈老师那天休息,不知道沈老师有没有什么安排。我想……请沈老师看一场电影。”

    沈渡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了,拒绝得飞快:“我那天有事。”

    “什么事?”

    不知怎么的,沈渡突然想起叶晚问叶清白是什么事的时候叶清白的回答。于是,他一脸严肃地说:“人生大事。”

    小护士:“……”

    后面的一众护士:“……”

    不到十分钟,沈老师要在情人节那天解决人生大事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医院。

    盛玉一脸疑惑地问叶清白:“什么人生大事,沈渡要求婚了?”

    叶清白内心很苦涩,一边觉得苦涩一边咬牙切齿。是要求婚了,但是这不是沈渡的戏份,他才是主角好吗?

    06

    情人节。

    明明是大好的日子,天公却不作美,自早晨开始,太阳便在云朵后面忽隐忽现,过了十点,狂风大作,几片厚重且大的云朵缓缓从空中飘过,太阳干脆躲到了云朵后面,再也不出来了。不一会儿,便有豆大的雨落下来,砸在窗户上,啪啪作响。

    雨下了大半天,一直没停,快到晚上时,雨势才稍缓。盛玉休假,叶清白打来电话时,她还没醒。她翻了个身,拿起电话。叶清白一听她沙哑的声音,不由得一笑,问:“还没醒?”

    盛玉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问:“你下班了吗?”

    “马上。”叶清白看了一眼手表,说,“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你。”

    盛玉说:“不了,我自己去就好,反正也不远。”

    叶清白说:“好,那就七点见。”

    挂了电话后,叶清白连忙在临时建起的求婚群里发了一个奋斗的表情,然后又发了一句话: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孟杉最闲,回得最快:花已经准备好了,正在路上。

    叶清白:OK!晚晚呢?

    叶晚:准备好了,人肉点唱机,想听什么唱什么。

    叶清白:给力。沈老师呢?

    沈渡:我怎么会在这个群里?

    叶晚:因为我在这里啊,嘻嘻。

    沈渡:退群了。

    叶晚:啊啊啊……你别走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叶清白:沈老师辛苦了,前天那个手术做了十三个小时吧?

    沈渡:嗯。

    叶晚惊恐:十三个小时?不睡觉吗?麻醉医生应该可以偷一会儿懒吧?

    叶清白:偷懒?!一般的手术,医生可以休息一下,但是这类手术,一秒钟也不能放松。晚晚,你是不知道,我们医生睡觉最厉害,三分钟都能睡一觉。对了,沈渡,出了手术室,你也没休息多长时间吧?

    沈渡:你的废话很多,我马上到了。

    叶晚:哇哇哇,你马上到了?我在这里!

    叶晚发完这条消息,马上发了一个位置共享。沈渡下了出租车,顺着位置走过去。叶晚戴着一顶鸭舌帽,没有打伞,正鬼鬼祟祟地看着不远处的广场。沈渡把伞移过去,挡住雨,问:“看什么呢?”

    叶晚一脸惊喜地回过头,说:“你来啦。我在看在哪里唱歌隐蔽一些,既能听见,又能不让人看见。”

    “为什么不打伞?”

    “打伞不是很显眼吗?”

    沈渡的动作滞了滞,说:“你看街上那么多人,谁的手上没有伞?好像不打伞才显眼吧?”

    叶晚想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认同,又觉得奇怪,看了他一眼,说:“你今天话真多。”

    沈渡:“……”

    离七点还剩五分钟。叶晚观察够了,转头看向沈渡。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修长的手指用力,手背上的脉络清晰,利落地站着,脸色却很苍白,一看就是休息过少。叶晚的心不由得一疼,她小心地往他那边蹭了蹭,说:“你做了十三个小时的手术,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沈渡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说:“有急诊手术。”

    叶晚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说:“你别太辛苦了,脸煞白煞白的,多可怜。”

    她仿佛在心疼自家的孩子,有点儿小心眼,又有点儿温情。沈渡的目光一闪,嘴微动,开口道:“盛玉来了。”

    叶晚忙回过头,只见盛玉撑着伞走到了广场上,她穿着简单的大衣,里面穿着一条长裙,摇曳生姿,略施粉黛,脸上带着女孩赴约的欣喜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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